第二十四輪 野外露宿。(2 / 2)

“就算隻有一朵……”樊崆終是不忍看到夏曦失望、甚至是絕望的冷眸,“也有可能孕育出桃花妖精的。”

夏曦頭上的耳朵抖了抖,半信半疑的問了句:“真的?”在看到樊崆鄭重其事的點頭後,冰冷的眸子才有了一絲溫度。擺弄著手中的桃木,問道:“怎麼做才會開花?埋到土裏?”樊崆搖搖頭,頷首說道:“隻需放在清水中浸泡三日,然後……讓其吸收你的一些血液,不出七日,自有花開。”

“不算很難。”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血成為桃木的養料,夏曦小心翼翼的將桃木收進懷中。

看著夏曦的側臉,樊崆垂眸道:“邪神……喜歡這桃妖木?”夏曦微微一愣,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反問道:“很奇怪嗎……”樊崆眼眸一暗,沉默著搖了搖頭。

夏曦將手中的桃木舉到自己麵前,看得出神,不自覺的開口說道:“我很小的時候,父母雙亡,由叔叔和嬸嬸撫養長大。”

樊崆見夏曦對自己說起了她的陳年往事,沒有一絲反感,而是靜靜的聆聽。

“嬸嬸一直覺得我是累贅,無論我做什麼都不能讓她喜歡我,每天除了打我就是罵我。叔叔這人雖然本性不壞,卻很怕嬸嬸,不敢保護我。我笑,會被打,我哭,還是被打。後來我漸漸了解到,沒有人會因為我的喜怒哀樂,而幸福快樂,反而會怒發衝冠。所以漸漸的,我也懶得在擺出表情……”

樊崆清楚的聽到夏曦帶著一絲哽咽,卻又不知如何安慰,隻是靜靜的聽著,聽著她將內心的苦告訴他。

“然後,一次意外,我遇到一個叫念君的人,就是這桃木。”夏曦舉起桃木給樊崆看了看,繼續說道,“念君很溫柔,也很善良。我皺眉,他會心疼;我開心,他會跟我一起笑。他做的飯很樸素清淡,卻有著山珍海味無法比擬的香甜;他的小木屋很破舊簡陋,卻有著金屋銀屋望塵莫及的溫馨;他說的話不華麗也不生動,卻有著任何花言巧語也自行慚愧的動聽……”

夏曦明眸漸漸黯淡,聲音也有些顫抖。“他死的時候,不斷對我說,‘曦兒,愛你,好愛你。’……”說著,忍不住輕輕啜泣了起來。這可嚇壞了一旁聽得入神的樊崆,有些笨手笨腳的用衣袖去擦夏曦的眼淚。

“真是小女人,怎麼把自己說哭了。”樊崆不顧被夏曦當作紙巾的袖子,輕柔的撫摸著夏曦的後背,試圖給她一絲安慰。

整理好心情,夏曦不好意思的看了樊崆一眼,想要翻身睡去,又想起什麼一樣轉過身,對樊崆感激的微笑道:“謝謝你。”然後快速翻身躺下,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而樊崆,卻還在糾結夏曦如蒙娜麗莎一般的微笑。……她笑了嗎?好像笑了……又好像沒有……是笑了吧?……還是沒有……這樣想著想著,配上夏曦真摯的道謝,竟毫無防備的沉沉睡去了。

“仙人,仙人。”

樊崆皺起眉,緩緩睜開了眼睛,就看到夏曦居高臨下的麵龐,被陽光鑲上了一圈夢幻的光暈。夏曦見樊崆醒了,便站起身子,陽光毫無預兆的灑遍樊崆的身子。

突如其來的刺眼讓樊崆下意識的伸手去遮擋,似乎還在醒與未醒的朦朧狀態。又突然像是觸電一樣,蹭的坐了起來。

自己睡著了,睡得很死,是被邪神叫起來的。

樊崆按著額角,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明明夜晚正是他活動的時間,白天則是有三四個時辰的睡眠時間。自己居然在這荒郊野外,一個宿敵的身邊睡的異常安穩,太詭異了。

任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究竟原因為何,最後便用一句太累了自我安慰,不再多想。看夏曦也準備妥當,便重新上路。

很久以後,樊崆才知道,原來當時的自己,就已經對夏曦放下了戒心,甚至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