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的一個很平常的傍晚,太陽早下去了,月亮還沒有出,整個大地籠罩在一片絢爛的昏黃中,沉靜而又充滿著活躍,暗淡中又似乎透露著希望。
安靜了半天的小村又開始熱鬧起來,辛苦了一天的人們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婦女們大多步伐匆匆,家裏可還有一大堆家務等著去做呢?而大男人們卻早已習慣了勞作後的悠閑,他們三個一群,五個一隊,嘴裏叨著自家卷的毛煙,有的扛著鋤頭,有的挑著擔子,一邊閑聊著,一邊不急不慢的走著。
而相對忙碌的大人們來說,孩童們可要悠閑的多,他們年齡小,父母都痛愛著他們,大多舍不得讓他們去做笨重的體力活,隻是做些如揀柴,放牛,扯豬草,或幫忙背背鋤頭等手頭上的活。
盡管隻是這樣的小事情,小頑童們也不盡職。他們總是喜歡到處炫耀著自己的小聰明。揀柴的時候總要先玩上半晌,等到要回去的時候就隨便到山腳撈幾根。有的甚而幹脆就去路邊別人家的籬笆上去扯,隨便一捆,拖著回去就算交差。而扯豬草可不能在路邊撈現成的,一時很難湊足數。但他們的小腦袋瓜卻靈泛的很,總有那麼多使不完的好法子。腦袋一晃一晃,眼珠骨碌碌一轉,妙計就已然在胸了。隻見他們在籃子的表麵架上幾根木棒,表麵加點豬草,大功就已告成。放牛的時候則更有意思,一般是人在村裏,牛在山邊,等到傍晚的時候去找一找.輕鬆又自由。孩童們的一天隻一眨眼就過去了.他們滿腦子裏隻留下玩耍的趣味。
趙無乾此時正趕著牛往家趕。而牛似乎還沒有吃飽,怎麼也不情願就這樣回去了。才走幾步,就停一下,乘機去在路邊撈上幾口。趙無乾則拖著牛鞭,慢吞吞跟在後麵走著,不時的在牛屁股上抽幾下。牛一挨鞭就加快幾步,過一會又要嘴讒,就這樣走走停停著。
開始趙無乾還有性子,可當走到村口時,耳裏忽然飄進了幾聲熟悉的歡呼,心頭一下就癢癢了.那份頑童特有的急噪呼啦一下就燃起來了.
隻見趙無乾忽的一下,發瘋似猛然跳起,半空中照著牛背就是一抽。牛突得驚痛交加,管他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前蹦。而趙無乾好象一下子就找到了本能的感覺,手舞足蹈的跟在後麵一路瘋跑。手裏的牛鞭一揮一揮,嘴巴哇哇亂叫,“駕,駕,駕,衝啊,衝啊”。瞧他那副得意模樣,好象自己一下子成了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正騎著戰馬衝鋒陷陣呢,看他那陶醉樣,可真把自己當成大將軍了!
此時,村子裏已有幾個房頂升起了炊煙。炊煙一縷縷的緩緩上升,慢慢的累積,形成了一團淡淡的煙霧,停在半空,得意的賣弄了幾個姿勢終又向四周擴散,漸漸地與天色融為一色,分不開來。
小溪裏悠閑了一天的鴨子,也正往岸灘靠攏,它們好象也會害羞,見到來來往往的身影,磨磨蹭蹭著,就是不敢上岸.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移上了岸,又不敢到大路上去招搖,隻是在淺灘上徘徊著,嘎嘎嘎的叫個不停,大概是想以此來引起主人們的注意,從而來為它們助威開道.而它們則可以在主人的庇護下,大搖大擺的踱著紳士步,展示著自己所謂的紳士風度!幾隻耐不住寂寞的青蛙也不甘再沉默,時不時的呱幾聲,鬧蟬更是不甘示弱,隨聲附和著,也想借此炫耀一下自己的音樂天賦,夏日黃昏熱鬧的很。
然而,最熱鬧的卻要數那些活潑的頑童們,他們一天之計不在晨而在黃昏。他們完成了當天的任務,用不著招呼,都歡快的到院子裏那個大坪聚集,大家一起玩著各自喜歡的遊戲。活潑的身影滿村跑,愉快的笑聲滿天飛。每一個黃昏,都是他們最愜意最開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