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實在難以啟齒。畢竟女孩家，若問頭疼腦熱什麼的，倒也好說。問題是男性病，一般都亂七八糟，不幹不淨那種。哎呀呀，怎麼鑽這道上了？
“哎？我不能光喝茶啊！”漢子如夢初醒，問紅玉：“我不是進茶館，我牙痛，不敢張嘴。滿嘴痛……”
“哦……大叔，我們這兒不治牙痛。專治男性病……”
“我是女人嗎？你看看，仔細看看！公母都不分了？”
“沒錯。是男人。可是……可是……你病的不是地方。抱歉啊大叔，您還是另請高明吧！”紅玉忙站起：“櫻花，送客！”
好煩！天下竟有這糊塗蛋！牙痛與性病本質上會一樣嗎？本是要解釋一番。作為醫生首先是耐心待人，童叟無欺。但眼下太離譜了，如何張口？話沒出唇臉就巴掌打一樣。太折磨人，跟怡紅院錯不了多少！
“笑話！這不是耍人麼？”漢子臨出門暴跳如雷：“什麼名醫世家！廟宇裏撩石頭——砸爺哩！嫩得起明，能有什麼高招？準是指勾人吃飯的，要我看改妓院好了！”罵著，拂袖而去。
紅玉疲憊地坐下，不知所措。情況怎麼會這樣？醫生與病人之間理應文明行事。似這樣滿嘴噴糞，令人發指。什麼醫生？簡直人家出氣筒，要窩囊死啊！
“紅玉姐，怎麼了？是不是很難過？”櫻花笑吟吟地走來，疼愛地拉住她的手。紅玉不禁落淚。在這個被逼出來的境地裏，隻有小妹才是自己的依靠啊！
“櫻花，怎麼辦？若這樣下去，咱是不是快關門了？”紅玉望著她，晶瑩的淚珠滾出眼臉，仿若梨花帶雨，誘人疼愛。
“姐，莫難過。問題是咱把開藥鋪想得太簡單了。”櫻花若有所思：“這好歹也是生意。錢是賺來的，不是等來的。換句話說，也像釣魚。一要耐性，二要能耐。魚餌不出味兒不行，沒技巧更不行。所以呀，咱應該好好調整一下心態。不然的話這樣一文不賺不說。那黃姨娘沒紅利撕了臉皮怎麼辦？咱再回怡紅院？媽呀咱姐倆還不如雙雙上吊呢！”
“依你說，咱出路在哪？”紅玉忙問。
“這個……第一呢，藥物必須充足。”櫻花胸有成竹般：“今天一定把趙武派出去。你說的金櫻子，桑螵蛸，還有五味子幾樣務必在今天弄回來。再有就是……能不能想辦法找個醫托兒。姐，這醫托兒宣傳力度可大了。越多越好。不幾日這京城都傳遍了。最好是……剛讓媳婦懷孕的男子，最有說服力……”
紅玉苦笑道：“丫頭，聽你說的吹糖人兒一樣。醫托兒……誰幹？”
“咦？一兩銀子買五個，窮人多的是。還有錦旗，也少不了的。上麵就鎏金大字：送子觀音！姐，隻有這樣才提高咱的知名度。你若嫌麻煩我去找。放心，準成！”
紅玉端詳著麵前女孩，哎喲喲，人才啊！她憂愁的麵龐瞬間綻放出絲絲欣慰。唉！沒別的辦法，也隻好這樣。可是，一旦操作起來談何容易？我畢竟小老板哪，櫻花說的隻是走出低穀的一半。而真正決定生意盛衰的是自己的醫術。麵對形形色色的患者，有的似尋樂而來，能接受嗎？
“姐，俺想說……”櫻花遲疑地。
“說嘛！反正……反正這裏就咱姐妹二人，沒人打攪，沒人摻和。”紅玉有點著急：“在想什麼？是不是想到怡紅院了？”
“姐，俺在想……你不是曾以出家人自居嗎？現在這般局勢，倒不如還阿彌陀佛吧！想想，這什麼生意？所接觸的全男人，好礙口，好羞喲！你若以出家人的身份出現在患者麵前，就增加一種神秘色彩。也許麻煩會少些。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