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三條故事線
秦方突然停下,外麵的街道上傳來警笛的尖叫。雖然距離很遠,但是可以確認警車的數量一定很多。那些車很快就來到古賓家的樓下,三個人在屋子裏可以清楚的聽見警察下車後關門的砰砰聲。
秦方皺著眉頭站起來,走到窗邊往外麵看。警燈藍紅色的光在窗子上來回交替,白天燦爛的陽光絲毫沒有減弱他們的強度,還是那麼耀眼,那麼讓人惴惴不安。
當真的有十幾輛警車在窗子外麵呼嘯的時候,那場麵比電影裏演的要驚心的多。宮岩聽著那些外麵高頻率的尖叫,可自己卻一點也不像電影裏的主角那樣勇敢無畏。他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整顆心好像一下子懸了空,腦子裏意識還在,可是就是無法傳達信息到自己的雙手或者雙腳。經過一番的自我暗示後,宮岩才勉強站起來,走到窗子的另一側,像壞人一樣偷窺外麵。一定是電影看多了,宮岩走到窗前的一瞬間居然想象著外麵每個角落裏都有三四個狙擊手,他們正用一隻眼睛瞄著自己麵前的窗子,尋找著最佳的射擊位置。這麼一想,整個人很難不產生防備心理。一旦產生了這種心理,自然就會像幹了壞事的人一樣,找到一種掩護,哪怕是個弱不禁風的窗簾。
秦方一直看著宮岩,他臉上的笑容讓宮岩覺得很不舒服。為了不讓他看出自己現在的恐懼,宮岩隻好把窗簾推到一邊,大大方方的看著外麵。
外麵的院子被警車擠滿了,還有兩輛連玻璃都是黑色的車停在外麵。在布滿翠綠植物的街道上,那兩輛黑色的車默不作聲,沉穩得讓人心裏發慌。車子側麵用幹淨的白油漆粉刷著四個字——“海城特警”。
海城,位於這個國家最南麵的海邊,以前人們成它為海參崴,意思是海邊上的漁村。然而現在,當每個人想起這個昔日的漁村時,卻喜歡形容它為“南邊的明珠”。雖然海城和都市電視台所在的城市同為這個國家的重要文化和商業中心,但是兩者走上了兩條迥然不同的發展模式。在這個國家邁入後領袖時代,解除了多年的封閉後,海城依靠自身靠海的優勢,使經濟迅速崛起。十幾年的時間,海城從凋蔽的小漁村,一舉發展成了高樓大廈林立的大都市。像很多的大都市一樣,海城既散發著明珠的光芒,又隱藏著繁華背後的哀傷。在海的對岸,不需要借助任何的器械,便能看清對麵的琉璃之島。而那座曾讓很多家庭破碎讓很多人心碎的麻風村就在那座島上。
“我們的行蹤暴漏了嗎?怎麼會突然來了這麼多的警察?要不要?”像某個神秘陰謀的中心,古賓周圍籠罩著一片黑暗,腳下是越陷越深的漩渦。
“再等等看,隻要他們不進到屋子裏,就不要著急動手。”秦方回答。
由穿著製服的警車帶十幾個軍裝特警分成兩隊,分別從院子的左右兩邊把這個別致的小別墅包圍起來。幾個手持對講機的,大腹便便的警察正對著一張紙指指點點。他們緊鎖的眉頭和爭吵的姿態都顯示那張紙上一定有什麼比生命還重要的信息。一條黃色的警戒線隔離在不遠處的街道上。人們越聚越多,不是伸長脖子向這邊看,就是互相嘀咕著傳遞自己沒有任何證據完全意識流的猜測。
一個女警走到大肚子警察的身邊,向著特警的車指了指,嘴裏說著什麼話。大肚子警察聽了女警的話後,臉上明顯表現出放心的意思。
特警的車後麵出現一個帶著頭盔的人,全身上下包裹著厚厚的灰色外衣。不用上去摸,就是站在遠處看也能知道那件衣服厚得連子彈都不會打穿。他走過來和大肚子說了幾句話,然後跟在幾個特警後麵朝屋門走過來。
“特警的拆彈專家?”秦方站在窗前眉頭鎖的更緊了,“怎麼回事?難道這裏有炸彈?”
古賓早就坐不住了,他一直等在屋子門口,隻要有警察過來敲門,他就打算立刻打開門,把外麵這些穿著黑色喪氣衣服的家夥全部扔到自己腳下的漩渦裏去。
盡管宮岩和古賓的家庭環境相差很大,但也都是正常環境裏長大的孩子。在兩個人很小的時候,父母每天都會說“不聽話就找警察把你帶走”這樣帶有恐嚇意味的話。就是因為這個,宮岩從小就害怕警察,每次看見帶著大蓋帽的警察,哪怕是那個人距離他很遠,宮岩都會躲開。直到初中的時候警察來宮岩的學校做聯誼活動,他才把這個恐懼的念頭從自己的意識裏趕走。前幾天因為古賓卷入的殺人案件,宮岩不得不再次和警察打起交道。現在外麵不但有製服警察,而且還多了軍裝的特警,甚至是傳聞中的拆彈特警,宮岩的心裏不免充滿慌張。
“又出了什麼事情?”一個聲音從樓梯的陰影裏傳過來。“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警車停在樓下?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難道這還不夠嗎?他們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才肯善罷甘休?”聲音中夾雜著幾聲咳嗽,聽得出來是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
宮岩和秦方離開窗前,尋聲向樓梯上麵看去。
一個絡腮胡子,頭發花白的老人正低著頭從樓梯上下來。他穿著寬鬆的睡衣,手裏的拐杖點著樓板,發出噠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