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沒有理會黃劍翔的話,他低著頭用手在手機的屏幕上向左滑動了一下。屏幕上小根的圖片一閃,跳了過去,出現了一張診所內部的圖片。
這張圖片拍攝的角度很遠,看樣子拍攝的人是站在門口的。診所內的牆壁,沙發,地板,包裹畫麵最遠處的半截窗簾上都沾滿了血跡,本來是白色的裝飾,現在變成紅色。地板上的一片血跡裏出現一個人形的空白,隻不過是半身的。在陽光照射在牆上的光影裏,一條噴濺的血跡在牆壁的白色中十分顯眼。死在沙發上的那個人臨死前一定掙紮過,他的血手印還印在沙發的邊緣。老崔把手機放下,不忍再去想老畢死前的景象。老畢和他是同一個警校的,倆個人一畢業就被分配到了這個警局。一起共事已經有幾十年,從菜鳥警察一路走過來,兩個人都是最好的搭檔。當警察身處危險是誰都知道的,這兩個人早有準備。老崔隻是沒想到,老畢竟然是犧牲的這麼慘。
“如果你現在想進去,我可以授權給你。”黃劍翔從老崔手裏拿回手機,一邊關掉手機,一邊看著老崔。
老崔沒有回應黃劍翔的話,推開審訊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
“告訴我,你和另一個小根是什麼關係?”老崔趴在桌子上,虎視眈眈的看著小根。
“我,我不能說。”小根低著頭,眼睛隻有一次很小心的看了老崔一眼。“對,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沒有。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老崔坐在桌子對麵,一臉沮喪的看著麵前這個孩子。他努力的回想剛才和小根的對話,想從中找到一些線索。一片安靜中,是倆個人跳動不齊的心率。
“你,剛才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你和我說過,你能感受到另一個小根。既然你都能知道他醒了過來,那你一定早就感覺到——他殺死了老畢。對不對?”
老崔的叫喊聲讓小根感到害怕,他站起來掙脫了老崔伸過來的手。這個充滿恐懼的孩子拚命的在審訊室裏四處尋找,想要找到一個可以出去的裂口。他衝到門口,用力的晃動門把手,可是門絲毫沒有被打開的跡象。無奈之下,小根又跑到窗子旁邊,一邊敲打一邊大喊。他知道玻璃對麵是有人的,他們正在看著他。
但是審訊室外麵的人沒有一個人打算走進去,或者幫他打開門。黃劍翔迫切的需要了解這個小根和在心理診所逃走的那個小根之間的聯係,和國家實驗室的人合作久了,他也知道什麼情況下才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看著小根在審訊室裏掙紮,趙普的心裏在疼痛,可是他自己又沒有什麼辦法,現在小根已經成了國安部的線索。就像老崔剛才說的,沒有人知道這個孩子身上有著什麼樣的國家級的秘密。他現在這樣貿然的闖進去,最大的可能就是給自己惹出什麼麻煩來。因為老畢和劉建鴻的死,他現在已經被迫放棄來中央世界爆炸案的調查權,給國安部門背起了黑鍋。現在任何一個可能讓他丟掉身上這身警服的事情他都不能做,隻有穿著這身警服頂著這個局長的頭銜,才能有機會重新奪回中央世界爆炸案的調查權。
掙紮了一段時間後,小根安靜了下來。他蹲在距離門最遠的牆角邊,怯生生的看著老崔。
“你感覺到了對嗎?另一個小根在殺死他們的時候你感覺到了,對嗎?”
“沒,沒有。”
“沒有?他醒過來,那麼輕微的動作你都能感受到,怎麼輪到殺人你就感覺不到了?”
“小根,還沒有殺死他們。”
“什麼,什麼意思?”老崔的話音剛落,上衣兜裏傳來一陣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