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徐啊，不知道又搞什麼名堂。你先在這等一下，我去趟資料室。”女孩走遠後，焦占凡對李好說。
“我也陪你去吧。”李好趕緊從沙發上站起來，這是個去資料室的好機會，一定要抓住。
“行，你要去哪裏都行。不過我可說好了，那裏可不是一般的亂啊。”
“我又不是沒去過資料室，我知道那裏是怎麼個亂法。”
“就喜歡你這股子勁。”焦占凡捏著李好的鼻子說。
“行了，門還開著呢，快走吧。”
兩個人來到資料室時門還開著，老爹果然沒有在裏麵。屋子內充滿了煙味，隻是站在門口就應經讓人想要咳嗽了。窗子被黑色的窗簾遮得嚴嚴實實，天花板上的燈管發出嗡嗡的噪音。老爹的辦公桌上，電腦的顯示器閃著黑色的細線。屏幕裏，打開著一張城市地圖。打印紙零亂的放在桌子上，上麵畫著許多不明形狀的線條。每條線旁邊，都有字跡工整的注釋。在桌子的一角，放著一個玻璃煙灰缸，裏麵裝滿了煙頭。
“這個老徐，又搞什麼名堂，竟然在資料室抽煙。”焦占凡低下頭，看著打印紙上的字和線條。每張紙上的線條是不一樣的，可是做的注釋都是相同的。焦占凡分析之上的線段應該是地圖，而注釋是一些地名。
李好站在焦占凡身後，早就注意到了那些打印紙。隻是她的心思不在那上麵，她從走進屋子的那一刻起就在尋找李小萌拿來的錄像。她聽張紹說那是一張光盤，本來打算去專門存放光盤的櫃子那裏搜一搜的，可是轉念一想，那張光盤那麼重要，老爹是不可能把它存檔，然後放在櫃子上的。趁著焦占凡琢磨打注釋的時候，李好把老爹的電腦查了一邊。她並沒有發現那張光盤，隻是找到了幾次光盤的播放記錄。
焦占凡盯著屏幕上打開的城市電子地圖，有一個黑色的小點停在十九號街區的位置。
“他要去十九號街區？這個老徐啊，去那裏做什麼？”焦占凡的語氣低沉的自言自語。
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八排寬的馬路上已經塞滿了車。老爹站在天橋上，向遠處看著。這個城市每天都是這麼堵，人挨著人，車擠著車。當初那個讓自己心甘情願把一輩子都奉獻掉的那個城市已經徹底變了模樣，人更多了，樓更高了。
老爹歎息一聲，從兜裏拿出事先畫好的地圖。在風中比對著前麵的路。天橋下麵，人群形色匆匆，像一群一樣散了又聚。遠處的天空中，一架飛架托著白色的線條飛過。高架橋在地麵上繞來繞去，可是車流還是一動也不動。
由於計劃的精細，老爹並沒有走什麼彎路，很快就找到十九號街。
這條街筆直一條，從街頭到街尾種滿了銀杏樹。這些站在街道兩邊的銀杏樹粗壯的就像白楊樹一樣，樹冠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從左邊開始，老爹一個胡同一個胡同找了好久，終於在右邊第十個的位置找到了視頻裏那對男女停車的胡同。
白天的胡同看起來沒有晚上那麼壓抑，視頻裏那幾個無精打采的路燈到還是老樣子，依舊沒有什麼精神的站在路邊。胡同裏充滿了尿味和下水道的臭味，斑駁的牆壁上貼著房屋出租的廣告。小流氓自以為完美的塗鴉上，填充著同性戀，性饑渴者的暗語。
老爹來到胡同盡頭的牆邊，一隻黑色的貓從垃圾桶裏鑽了出來。那隻貓機警的大眼睛盯著垃圾桶前麵的老爹，小心的從他身邊蹭了過去。一溜煙，鑽進了左邊牆壁下的地下室窗戶。老爹打開垃圾桶，滿滿一桶醫用的瓶瓶罐罐出現在他眼前。空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比醫院裏還要濃烈。所有的瓶子都是用過的，敞開著，隻有一個被密封著。老爹從桶裏把它拿了出來，陽光下，瓶子離得黃色液體閃著琥珀色的光亮。一隻像小馬一樣的標本浸泡在黃水中。老爹仔細看著瓶中的標本，覺得它並不是什麼馬，隻是像而已，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可以小到裝進玻璃瓶裏的馬。他的目光移到貼在瓶身的標簽上麵，隻是上麵寫著的英文他一句也看不懂。在標簽的最左邊，一個黑色的骷髏上麵畫著紅色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