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童年(以及第二卷和第三卷分別是在人間、我的大學) 128 封劍節到了(2 / 2)

按照七年前所發生的事,大家是這麼打招呼的。

“啊,國王陛下宣布封劍了。”

“是啊,戰爭總算結束了。”

這樣互相招呼完,打招呼的人就都心滿意足,或者停下腳步開始商討事務,或者彼此道別分手。

按理說,這應該隻是一個儀式,或者一個傳統。

但實際上,在隆德城裏的不少人,這樣打招呼的時候,臉上竟真的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搞不好,這些人是當年親身經曆過那場曠日持久的戰爭的,並因此對於戰爭能夠結束真的抱著“總算結束了”的心情。

這也完全可以理解。

在最初,因為丹德斯王國實力大損,無法再壓製北地的時候,當時還是一盤散沙的北方諸國立即開始相互傾軋,我那位不幸的爺爺也死於卑鄙的暗殺。這時候,跟著我父親起兵的人們多半是為了為他們的國王我的爺爺複仇,在完成複仇之前自然是幹勁十足。

而等到幹掉了殺父仇敵,滅掉了敵國,增強了勢力之後,這支來自隆德城的軍隊的目標就變成了征服敵國贏取財富和權柄。這種能夠帶來直接受益和長久榮譽的事情當然也非常符合北地人對現世財富和死後聲名的追求,也能夠極大的鼓舞戰士們。

但是隨著我父親幹掉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將他自己的地盤和權勢變得越來越大,情況就發生了變化——武士們對於財富和名譽的追求已經夠了,他們希望停下來享受這些財富和名譽,而不是繼續上戰場麵對更多敵人,然後死在某一場血戰中。

當然,我父親肯定不會侵吞他們的財富和名聲。但是由自己來享受,還是比由自己的妻子孩子享受更好不是麼?

總而言之,最初起兵的是一群哀兵,之後則是一群惡狼,到最後,惡狼吃飽了,也就對繼續爭鬥失去了欲望。

所以,當我父親因為我的出生和母親的要求而宣布封劍的時候,打從心眼裏感到高興的,不止是那些劫後餘生的“敵國”貴族,也還有那些跟著他征戰四方的隆德武士。

而再次紀念封劍節,也就是提醒所有人——適可而止。

嗯……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不過眼下,隆德城裏擠滿了人——從各地前來覲見我父親的地方豪族權貴;自以為有一技之長打算在我的生日宴會上碰碰運氣的武士詩人;運了各種稀罕物件到隆德城打算趁著封劍節大賺一筆的各地商販……

所有這些將隆德城原本寬闊的街道變得擠擠挨挨的人們,都穿著平時舍不得穿的節日盛裝——帶著貂尾裝飾的一整張毛皮做成的鬥篷;鑲花邊繡金線的多彩的細棉布長袍;染了色的細織的亞麻布裙……

在這樣熱鬧歡樂的氣氛裏,我們這一隊人便再次來到了隆德城的碼頭——同時也是隆德城最大的集市。

因為要在封劍節大賺特賺,那些來自全國各地,可能還有不少外國商人,都早在幾天前就提前占好了位置,現在則紛紛把攤子支起來,將各色商品稀裏嘩啦的全部擺出來、掛起來,扯著嗓子大聲吆喝叫賣著……

總而言之,真是一派和平而繁榮,令人愉悅的氣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