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鶴飛升,左慈戲曹公(1 / 2)

漢獻帝建安十三年冬十月。

洛陽城中有一街,名曰小苑門街,城中商賈多聚於此販賣南北貨物,乃是洛陽城中頗為熱鬧之地,隻是今日天氣寒冷,冷冽的寒風中夾雜著雪花,街上僅有三五個路人匆匆而行,雪花在寒風中打著旋兒,如蝴蝶般翩然落下。

街西角有一茶肆,乃是商販們平日裏的聚會交流的地方,由於天冷,茶肆中無甚生意,昔日講書的老先生也不知躲到何處取暖去了,偌大的茶肆中隻餘幾人圍坐在火爐旁品茗煮茶,正討論著洛陽城中這幾日發生的大事。

“洛陽城內這兩日張榜拿人,據說被拿之人是一道人,姓左名慈,在洛陽宮中使妖術戲弄了曹公,也不知是何等厲害人物,竟惹得曹公如此憤怒,現今滿城都是緝拿那道人的兵卒,有錢人家還好,使點錢財也就過去了,平民百姓可就遭了殃了,那群奉命搜捕的兵痞子猶如餓狼一般,扣之不應便破門而入,就算尋不得人也要搜刮些財物,甚至米糧衣物等諸般細作也不放過,調戲婦女那更是常有之事。現今天災人禍不斷,朝廷又不斷的征兵征糧,人人都饑不果腹,稍有些餘糧便被這些兵痞子借機搜刮殆盡,洛陽城的冬天那可是冷得緊,也不知又有多少人餓死街頭,路有凍死骨,草席裹身都不可得,唉!”

“老哥說的極是,兵匪一家,人人避之不及,我所知城北門有一戶人家,男的被拉去征兵做苦役,死在了外鄉,家中隻餘母女二人,做了寡婦。平日裏這寡婦給軍營中那幾個軍爺漿洗衣物,得點小錢度日,誰知那些兵痞早就對這寡婦垂涎欲滴了,這次借機捉拿妖道,竟然白日裏闖入了那寡婦家中,在其女兒麵前奸汙了她,今早我路過她家,她那個八九歲的女兒正抱著她在門前痛哭,原來那寡婦昨夜不堪受辱,留下女兒自殺了!”

“不錯,我也聽說了此事,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可如何過活?莫要被賣入煙花柳巷之地,做那伺候人的事兒才好。隻可惜我家中尚有六七張嘴等著吃食,拙荊又是個吝嗇之人,不然帶了來做個養女,也免得受人欺辱了!”

“據說從昨日到現在已緝拿了一二百個道人,奇怪的是那些被捉住的道人都長得一模一樣,正押赴城南校場準備斬首示眾,曹公也傳下號令要登臨觀看,此時校場中可是熱鬧的緊!也不知那些兵痞子拿的是怎樣的道人?”

“既是如此,我等也去看看,瞧那妖道何等了得,竟使得洛陽城內這幾日雞犬不寧!”

雖說天氣寒冷,此時仍有許多洛陽民眾趕往城南校場圍觀,此時的城南校場外已是人潮湧動,人山人海,甚至街頭雜耍的藝人都聞風來到此處吆喝!

校場內則充滿了蕭殺之意,層層軍士已將校場圍的水泄不通,一眼望去,旌旗蔽空,刀槍劍戟隱於其內,散發著陣陣殺氣!

隻見校場中坐著一群人,說是一群,也是一個,俱是那眇一目、跛一足、白藤冠、青懶衣、穿木履的道人。那些道人都用繩索綁了,捆縛在一起盤坐於地,神態淡然,正自閉目打坐。冬日裏寒風肆虐,陰冷徹骨,可圍觀的眾人卻個個興奮異常,都好奇那道人能否施展奇妙道術,從眾軍之下逃得性命。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三通鼓響過後,忽然有人大呼道:“曹公到了!”隻見一乘車輦從場外緩緩駛進,一對對披甲執矛的士兵在前引路,那車輦駛到場中下來了一人,隻見那人麵若重棗,神態威儀,正是曹公!

曹公下得輦來,虎步龍行般走上高台,對場中道人喝道:“兀那妖道,你三番五次戲弄本公!今日被我手下軍士擒住,看你如何逃脫,今日定要讓你神消骨隕,見識見識本公的手段!”那群道人盤膝坐在地上,也不說話,兀自打坐,恍若未聞。曹公見之大怒,揮了揮手,道:“妖道速來受死,行刑!”

話音剛落,隻見場中走出四十餘個兵士,每人挑著兩個木桶,扁擔都壓彎了,看來桶中之物頗為沉重!正在眾人疑惑之際,兵士將木桶置於道人身旁,揭開了桶蓋,一股血腥之氣撲鼻而來,桶中裝的竟是豬羊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