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有日。
濃霧最終還是被陽光驅散了。暮秋有這樣的陽光本就十分美好。
美好的陽光下迎麵走來一個人。
若不是他的體型,絕看不出他是一個男人。因為他長得實在比女人還女人。眉清目秀,肌膚白裏透紅,如玉一般,竟比少女的肌膚還要光滑,還要白皙。
像他這樣的男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受女孩子歡迎的。現在的女孩子喜歡的本就是他這樣子的男人。
但他卻穿著一件破舊的長衫,雜亂的頭發上還粘著一些蛛網。樣子實在比街邊的乞丐好不了多少。
他大步踏進了酒店,竟完全不理會別人異樣的目光。
他的上總是微笑的,好象剛撿到一個大元寶。
桌上有水,一碗清水。桌旁一少年。奇怪的少年。
和饑餓一樣,口渴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就像餓慌了的野狗看到了骨頭一樣,他竟一口氣將整晚水都喝完了,好象依舊沒有解渴一樣。
“謝謝你的水,我叫唐玉,朋友們都叫我小玉。”唐玉微笑著道。“你也可以叫我小玉。”
漆黑的刀。
無名仍盯著桌麵,仿佛沒發現碗已經空了。
唐玉愣了愣,他笑了,那種能讓人覺得討厭的笑。他居然在旁邊坐了下來。
無名緩緩地抬起頭,一雙眼睛好象突然變得有神了。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那絕不是友善的眼神。
唐玉繼續道:“既然我已經喝了你的水,不管怎樣,知道你的名字總是好的。”
無名冷冷的道:“本就沒有叫你喝水,況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唐玉道:“是人總有名字,就連貓狗也有名字。”
無名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身子竟好象在發抖。
無名語氣竟變得顫抖:“我已說過,我已忘了自己的名字!你走!離開……我……”
唐玉卻突然變得沉默了,他實在無法想象一個人怎麼將自己的名字忘了。
唐玉接著道:“我看得出你很孤獨,也很痛苦。”
人的眼睛本就是最會出賣人的心理。
無名突然發現眼前的唐玉很討厭,他的笑仿佛有著無比的譏諷和嘲笑。
“你,走…..”無名的額上青筋暴突了出來。
唐玉歎息道:“像你這樣年輕的人,本就不該有太多的仇恨和痛苦。”
無名突然站了起來,仿佛再也不能控製自己了。被人說中心中的秘密本就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他竟要離開酒店。
離開當然是最好的逃避。他似乎在逃避這個話題,也似乎在逃避這個人,其實他自己知
他逃避的是自己。
什麼都可以忘,即便是自己的名字,但刻骨銘心的仇恨卻是無法忘卻的。
他的步子很小,速度也很慢。路邊的黃狗很愜意。躺在秋日的陽光下,沐浴著難得的溫暖實在是一種享受。可他感覺不了一點的溫暖,他寧願走在陽光所照不到的陰暗中。
風,冷風,像刀一樣割在臉上。
深秋的夜晚已浸染上了冬天的嚴寒。唐玉本不會來到這個小鎮的,但“鬼莊”的傳聞和司馬家的財富勾起了他的興趣。他本就對任何神秘的事情感興趣,就像少年對同村的少女感興趣一樣。
有月,有星。
淡淡的星,淡淡的月。
廢舊的園子,依稀還透露出它的氣派。時間卻是無情的,就像六十歲的老太婆一樣,絕勾不起男人的興趣,這莊子也絕不會再勾起任何的興趣。
但現在它卻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司徒莊主死後失的巨額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人心動。
甚至讓人瘋狂。
靜。
秋蟲在低吟。
一個美好的夜晚,月淡風清本就是適合“做事”。晚上做的事情一般都不能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