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使勁眨眨眼睛。真真是個活人在我麵前,那困擾我的頭痛糾結反複而來,眼前人影晃動,模糊不清,我忍不住往前一把抱住那人影,卻再次被丟了出去。
我吃痛叫道:“你這人怎麼跟孫婆婆似的,隨便把別人就往地上扔,當扔垃圾呢?”
話未完,就見他身形飄動,竟然飛出幾丈遠。透空而下則如鳥之翼,淩水之上則如蜻蜓點水,幾下起落,飄飄然立停在岸邊的一塊大石上。
望著那白色的身影,雖然隔了那麼遠,可是就像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般,清清楚楚地就在我耳邊。風過將他的衣衫撩起,翩翩而立。一陣一陣的痛像要把我撕開,讓我發不出聲來。為什麼每次看到他,我的心都會那麼痛。
也不知站了多久,湖麵一陣風過,打了個噴嚏,才發現自己像個呆子般,赤手赤腳地立在湖心的石頭上。心頭的痛讓我再不想多想,跳下水往河岸遊去。
狼狽地爬上湖岸,擰了擰身上衣服。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真是逸群之才,風儀非凡,雙瞳剪水,隻覺得周圍的景色皆已失色。那晚在屏風上看到時,總覺得是雲姐姐的愛意所致,才畫出那麼好看的人。若是女子必是傾國傾城,比之雲姐姐毫不遜色,可歎是個男兒身,所以才惹得雲姐姐為他銷魂黯然。這樣的男人,怕是沒有哪個女人逃得開,也不願逃開。
頭痛阻止了我的胡思亂想,站起身來,回頭望著來時的山路,想著這麼長時間了婆婆怎麼還沒來。我試探著問他:“你來的時候有見到一位老婆婆嗎?”
也不知道過了有幾秒。就看他偏頭往我這掃我了一眼,眼睛深的像是摸不到底的潭,麵上無半點表情,我的呼吸都繃緊了,他像沒瞧見我般,重新將目光轉向湖麵,不答話。我一口氣差點沒別上來,終於知道雲姐姐為何那般傷心,那樣的眼神望著你,讓人根本移不開眼,似乎連死都不怕了。
我按住太陽穴,疼痛似有了免疫,沒有先前那麼劇烈了。忽聽一個聲音在耳邊,溫潤如玉:“沒事吧,你臉色不太好哦。”
我猛地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他身子靠的我很近,呼吸都撲在了我的臉上,嘴角含著淺笑,那笑容竟刺得人睜不開眼。感覺喉嚨被人掐住,臉一下子滾燙。我隻能下意識地搖頭,表示我沒事。身體疼痛的記憶讓我想逃開,我不禁往後退了幾步。他眼光流轉,看不出什麼變化,嘴邊淺笑更濃,就在這時,就聽一陣刺耳地沙啞吼叫從山腰傳來,響徹山間。
“孫婆婆?”腦子一片空白,拔腿就往山上跑,哪知慌不擇路,腿腳發軟,一下子栽倒在地。岸邊是碎石滿地,而我腿上毫無衣服遮攔,就覺得腿上胳膊上一陣刺痛,爬起身來,四肢上全是擦傷。真是狼狽至極,隻覺得自己好沒用,死咬住嘴唇,不敢回頭。
一件衣服輕輕披在我肩上,衣服上竟有著淡淡的清香。他逆著陽光站在我麵前,頎長的身子遮住了太陽,在我身上投下陰影。
隻覺得頭昏昏的,我深深握住手,感覺指甲都深進了指掌,疼痛再次讓我清醒。我隻覺得這個人太過危險,直覺告訴我要逃開。我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拿下來:“謝謝你,我沒事。我要去找孫婆婆,真意外在這裏遇見你,若是雲姐姐知道,定是欣喜若狂了。”
他沒接衣服,低頭輕聲在我耳邊道:“你受傷了。”然後一把把我抱了起來,放在他剛才站的石頭上。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藥瓶,倒出些許粉末,輕輕地敷在我擦傷的地方,涼涼的,傷口頓時消痛了很多。
我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終於問了出來:“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為什麼我覺得你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