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享受之後出現的局麵略顯尷尬,我與宛丘兩個人站在大街上無處可去,本來倒是沒什麼,隻是作為一個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的善心神仙,總不該把一個姑娘獨自一人扔在街上。
兩個時辰後,宛丘姑娘用她的半生積蓄在一條略顯冷清的偏僻小街上,租下了一間小店鋪,還頗有義氣的收留了我,如此便暫時有了個容身之所。我在心裏委屈地抹了把淚,終於不用睡客棧了。
夜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瓦片上沙沙地響,灑掃了一天到這會兒才閑下來。宛丘去隔壁的酒鋪打了些陳釀放在爐子上慢慢的溫著,我便去後院的人家順了些菜回來,扔在鍋裏。
待真正的夜深人靜,我們兩個才開始挑著碗裏的菜,我沉痛地對她說,“宛丘,什麼時候抽個空,同隔壁家的大娘學一學做飯。”
她“哧”的一聲笑出來,“公子的嫡仙般的人,應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才是。”語罷,伸手為我斟滿了一杯酒。
“公子的易容術真是高明,連媽媽那樣精明的人都被唬的得團團轉,你的膽子也真是大,我聽說縣官大人要為我贖身,可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我幹幹的笑了幾聲,戳了戳碗裏的飯,無奈地放下筷子,抬手喝盡了杯中的酒,砸了砸嘴,嗯,不如我自己釀的梨花白好。
宛丘的茶室開的低調,連爆竹都不曾放過一個,我委婉地向她提了提,她卻笑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呀。”
頭兩天總共隻來過三位客人,都不過是去隔壁打酒,偶爾間注意到這裏竟然開了間茶室,用宛丘文藝版的說法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有儒雅之風。自然我也有個簡單粗暴版的:酒喝多了換換茶,顯得自己有文化。
次日我一早便出門,守在謝府的屋頂上,想到我的阿落就要出生了,嘴角就不忍不住往上翹。至響午,謝夫人用過了午膳,又喝了半盞燕窩後,終於有了動靜,起初隻是喚了甘棠扶她去床上躺著,說著腹中略有些疼痛。
甘棠轉身去軟臥上拿靠枕,卻驚叫了一聲,“哎呀,見紅了。”
到底還是個年輕的小丫鬟,看到這些東西不免有些慌神,連忙叫了采采來守著,便匆忙跑出去。不多時,一個男子從前院趕來,身後跟著一群丫鬟和兩個年長的穩婆,整個謝府頓時熱鬧起來。
晚間十分廚房燒好的熱水一盆一盆地送進去,謝老爺焦急地在房外踱來踱去,並且頻率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快。
謝夫人的尖叫一聲高過一聲,卻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我忍不住拿手捂了捂耳朵,實在難為房中的人。
次日卯時一過,梨花的香氣隱隱傳來,嬰兒啼哭聲也相繼響起。眾人頂著一隻隻兔子般的眼睛,都重重舒了口氣。半盞茶後,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穩婆抱著孩子出來,虛行了個禮,說道,“恭喜大人,是位千金。”
謝老爺掩了掩失望的神色,伸手抱過孩子,丫鬟們都笑起來,嘰嘰喳喳地說著吉祥話。
他這才高興起來,讓下人們都去領賞錢,大家不免更歡喜。待眾人都謝過恩,老爺便抱著孩子走進房中。
我鬆了一口氣,看來司命沒有在這個時候給我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