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這樣風涼話的人,就是到了如今這樣‘生死存亡’的境地裏,都還有些君子如蘭的梅長蘇。
譽王聽得梅長蘇這樣的話,哈哈大笑三聲,才道:“蘇先生若是願意,本王自當禮敬。不過這刀劍嘛,今日是必須得提著的了。”
梅長蘇微微一笑,道:“既然這樣,那麼譽王,還請您為蘇某解惑吧?”
說著,眼神轉到了他身後的兩個類似是副將的人身上。
“不知譽王是如何將死囚給帶出刑部天牢的?尤其是,那個人竟然還是夏首尊。”另一個則是秦般弱了,隻是她的作用不甚,所以便就沒提。
一直站在譽王身後當著小兵的夏江,驟然聽到自己的行蹤居然被點出來了,便就是一驚,而後便就想到了以如今的情況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麼,便就直接站了出來。
“蘇先生好厲的眼。”
看見夏江,梁帝更是破口大罵,順帶還罵了刑部尚書與主司等人,直罵的人羞愧至極抬不起頭來。
“好了!”譽王厲喝一聲,阻住了又是吵嚷起來的聲音。他看著梅長蘇,道:“也沒什麼,不過幾壇美酒,幾道威脅,自然便就得手。該羞愧的應是父皇,刑部本就不比他處,居然守衛的獄卒們都是有家有妻有子的人,且都是沒什麼背景,隻消抓去幾個人,自然能夠收服。”
又被譽王給諷刺了一番,梁帝的整張臉都青了。
“可是,那刑部天牢的牢頭可並無妻侄子嗣……”
不等梅長蘇問出疑惑,譽王便就連忙陰笑著回答:“這還不是虧了我的好父皇?若不是他當初非得執意賜死祁王一府,相信了謝玉與夏江的陷害,冤枉了那為國赴死的七萬赤焰軍,那老頭兒的妻子兒子哪裏會跟著枉死?那牢頭的兒子是赤焰軍裏的一個小兵,妻子是祁王府的嬤嬤,若不是他當時已經與妻子和離,隻怕也免不了連坐之……”
最後一個‘罪’字還未出口,梁帝就驚叫了起來:“什麼!?陷害!?這不可能!”
看著梁帝那副到了如今這般的境況還是死不認錯的醜態,梅長蘇等一應舊人都是一陣冷眼相看。
譽王可沒再將梁帝當做敬重之人了,看著他那模樣,不由嗤笑:“怎麼不可能?不信?讓夏江給你說說?”
說著,譽王便就側身,讓夏江站在前麵。
夏江其實並不願意說出當初那些肮髒的下作之事,到底於名聲有礙。可是他知道,譽王是跟梁帝最像的那個人,若是不能全然聽他的話,隻怕自己的後果也好不到哪裏去。所以,被推了出來,他也隻好說了。
***
一眾人等聽著夏江之言,都是驚駭至極,唯獨梁帝,整個人都顫抖著身子,眼神驚恐至極,嘴裏不住的囔囔著:“別說了,別說了……”
梅長蘇看著梁帝此時的模樣,不由低頭,掩蓋住眼底那徹骨的痛恨之意。
不過是忌憚,就可以滅了他的兄弟情義,毀了父子孝義,丟棄夫妻之情,讓整個金陵都跟梅嶺一樣,流盡了鮮血……剩下的,也唯有默默無聲。
可是,這個陛下,卻從未想過,這些他忌憚的人,又是何等的忠君……
正想著,卻突覺被人從身後抱住,梅長蘇回神,微微一笑,他知道,這是霓凰。唯有她,才能在此刻注意到自己的心情。
此生,有妻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