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橫空出世(1 / 1)

我是一塊沉靜在南極冰島中的玄鐵。自大禹治水,我被遺落長河中,至今已有千年。滾滾的河水自大禹之後變成冰島,將我冰封其中。

千年的等待,我不斷吸取南極特有的寒氣精華,不斷在冰島中鍛煉自己。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離開冰島,去一個萬紫千紅的世界綻放異彩。我不肯沉睡,我要等我的有緣人。有一天,我渾身奇寒遊動,大異往昔。就在這一天,我被一位年輕的鑄劍師發現了。看得出,他定是個罕見的好鑄劍師,因為看到我的第一眼,他的眼睛就突放奇光,激動不已。“真乃鑄劍神品!”他稱讚說。

我被帶到東土的一個鑄劍莊~名劍山莊。莊丁和鑄劍師們都爭相一睹,嘖嘖稱奇,問他們的少莊主從何處得來這塊鑄劍神鐵。他們的少莊主,也就是那個發現我的有緣人,結束了我漫長的千年等待。他叫易凡,人稱少年劍神。

易少莊主深情地端詳我,溫柔地撫摸我。像慈祥的父親看著可愛的子女,像癡情的情郎撫摸著心愛的女子。那一刻,我感到他對我無限的愛惜。我身體中吸取的千年寒氣竟不能拒擋他手心裏傳來的陣陣溫暖。他其實不是劍神,隻是個劍癡。

易少莊主選了黃道吉日,忍痛將我放進煉劍爐。我有心在他麵前炫耀不凡的潛能,用陣陣奇寒,把劍爐裏的火光盡數撲滅。易凡且驚且喜,感歎道:“人間神物,果非凡人所能駕馭!”

他為我設計了千百個劍身,也就是我將來的形狀。但他還是不滿意,他說我一旦鑄成,就應該完美無瑕。

他小心翼翼地煆燒我,輕輕地錘打我。我暗暗失望,對他的婦人之仁。我要的是熊熊烈火中的千錘百煉,絕非這憐香惜玉似的疼愛。可是不知不覺中,我已被他的溫和感化,在我寒冷的魂魄中,留下了一絲人間溫情。

易凡一天天老去。年輕時的如漆黑發,一絲絲變白,先是雙鬢染霜,漸漸白發蒼蒼,銀須如雪。但他的小心的煆燒錘打,輕柔的撫摸,從未間斷。

我逐漸成形,劍的棱角已隱約可見。可老易凡已經等不到我出世了。他從劍池中將我取出,用粗糙的手再次撫摸我,自劍尖一直到劍柄。他的手遊動的慢極了,似乎這個過程用盡了他畢生的力量。就像他一直就這樣撫摸著我,從來未放過手。這撫摸的時間,與我在冰島的千年等待一樣漫長。良久,良久,他輕聲對著我說:“你就要問世了!你一出爐,就會驚世駭俗,可惜,我看不到了。”“嘀噠”,一串淚水落在我身上。我全身瞬間冷熱交織,一股絕世的力量就要破體而出。易老莊主緊緊握著我,緩緩閉上了眼睛。我的身體在顫抖,易凡為了我,竟然將一生的時光都消磨在這間鑄劍房中了。“呤”!我的劍身發出一聲淒悅的脆響。易凡之子易雲繼父遺誌,繼續鑄煉我。他也很細心,可少了父親的那份深情。他的樣子正像我初見的易凡。

一日,易雲用了從未有過的猛火狂燒我,用從未用過的大力錘打我。我前所未有的難受,卻暗喜慶幸:我要的火候終於來了!我的身體漸漸通紅,發光。就要熔化的刹那間,易雲清嘯一聲,隔空將我拋進清澈的洗劍池中。“嗤嗤”數聲,滿滿一池清水瞬時沸騰。我感到通身舒暢,積體的千年寒氣肆意釋放。易雲失聲驚叫,他麵前的池水轉眼間凍結成冰,冰塊中,一柄潔白晶瑩的長劍正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易雲喜不自禁,一掌擊碎冰塊。我橫空而出,落在易雲掌中,寒氣順著他的血液侵入他心髒。他大駭,不由一劍揮出,那個煉了我快百年的劍爐應劍裂為兩半。“寶劍啊寶劍,你終於出世啦!哈哈哈…”易雲狂笑著,劍氣在鑄劍房中溢流。室內的一切,全被我白練似的劍光摧毀。易雲的心也被我吞噬。他駕馭不了我。易凡呢?他能駕馭嗎?不能,絕不能!就算他用一腔深情鑄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