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座名為龍輝的城市，天空的顏色是慘淡的，但道路上不息的人流中沒人會注意。在平凡中過得太久的人，已經失去了仰望天空的興趣。常一凡是這麼想的，這座城市大概隻會有他這麼一個沒用的人還會仰望天空，想著天空的心情。
“一凡，上來，發什麼愣呢?鬼牢關那副本不想過來?”關雲天站在網吧門口前的樓梯上衝常一凡喊道。常一凡應了一聲，把視線從天空拉回灰色的城市，快步走上了樓梯。
今天是高考最後一天，整座城市都被接學生回家的家長圍得水泄不通，車子在公路上像長蛇一樣盤曲鋪滿了龍輝市的每一條路。也有像常一凡這樣留在市裏過夜的學生。KTV，舞廳，網吧，幾乎都是這些高三學生的身影。
可城市的喧鬧更像是一種沉默，仿佛有種還有什麼更加噩夢的東西即將打破枷鎖，降臨到這座城市。這座城市的一切都將重新洗牌。
常一凡是打算普普通通的通一晚宵，然後第二天等父母接回家的，但是到了網吧才發現自己已經掛好的機旁邊的電腦上有個女孩在上網，披肩的黑發，素白的短袖，黑色的緊身褲，穿衣的品味完全是常一凡喜歡的那種。
有個女孩坐在旁邊，常一凡完全不能淡定地上網了。常一凡老是不自覺地把眼瞄向妹女孩，女孩的臉就像藝術品一樣精致，白如青花瓷上的白釉。隻是她沒有表情，仿佛戴著玻璃假麵。
關雲天注意到常一凡的不正常，瞥了女孩一眼後，嘴角浮現一絲壞笑，用手肘撞了撞常一凡。
“怎麼了?”常一凡略帶不滿地回頭看著關雲天，但他一看到關雲天那一臉壞笑，馬上尷尬起來。
關雲天湊近常一凡耳邊低語:“妹子不錯，出手吧。”
“出什麼呀，”常一凡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我不會跟女孩搭訕你又不是不知道。”
“笨呀，你看看她的屏幕，那是什麼，劍仙呀，我們玩的遊戲，你不出手，跟我換個位置。”
常一凡望了兩眼女孩的遊戲界麵，大腦經過兩秒的掙紮後做出了決定:“我去個廁所先。”
關雲天望著搖搖晃晃地走向廁所的常一凡無奈地搖搖頭。然後那個女孩竟然從關雲天麵前走過，關雲天愣了一下，驚訝地發現女孩是向著廁所走去的。
其實常一凡到廁所來並不是因為緊張，他的身體又開始那種陣痛，自高考體檢來就一直這樣。那時不知為什麼學校要求全校學生注射疫苗，防禦新的高危流感病毒，但常一凡的身體卻出現了陣痛，醫院檢查又顯示一切正常。常一凡怨恨這痛苦，因為高考時它也沒有消停。常一凡已經能看到自己高考的失敗了。
這次陣痛沒有持續太久，一分鍾便消退下去了。恢複正常的常一凡推開廁所門，眼前豔麗的身影讓他的大腦一空，剛才的女孩正站在他的麵前，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你……你，這裏是男廁啦。”常一凡看著女孩精致的臉龐，緊張得語無倫次。常一凡再一次感到自己沒有任何的搭訕能力，活該單身那麼久啊。
但是女孩對常一凡慌張的表現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這是你的。”女孩向常一凡遞出一條皮革質地的腰帶，上麵裝著一根白色的短棒。
“我的？你搞錯了吧，我沒有腰帶這東西。”常一凡衝女孩不斷擺手，心想著這個女孩好奇怪。
“我給你的，快開始了，你必須戴上它，這是你的武器，你的身份證明。”
“啊？什麼開始了？這是武器？”常一凡越來越弄不清楚女孩是在幹什麼了。
女孩麵無表情的向著廁所的出口望去：“你非得看到真正發生的那一幕才相信嗎？”
“就說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常一凡開始覺得這個女孩有些莫名其妙，剛才的好感一掃而光。
“還有十秒，這座城市即將化作地獄。不管你相不相信，它已經注定要發生。”女孩冷冷地直視著常一凡的雙眼，不知為何，在看著女孩的眼睛時，常一凡竟變得對她的話深信不疑，自己這到底怎麼了，常一凡不禁這麼問自己，可是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六，五，四，三，二，一。
當常一凡在心裏默數到的“一”時，他覺得因高考結束而變得嘈雜的龍輝市在那一刻詭異地變得寂靜，仿佛時間靜止一般。可是現實的時間並沒有停止流動，時鍾的秒針還是轉過了那一秒。
常一凡感到心髒一涼，他衝出了廁所，但是這座城市的嘈雜已經被取代了，被看似永無結束之日的混亂所取代，所以當常一凡衝出廁所的那一刻，這已經不再是他所熟知龍輝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