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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石靜流,16歲,是個不漂亮而且脾氣別扭的女孩。靜流這個名字取自“靜水深流”。女孩子應該沉靜而有涵養,我父親說。他是省音樂界的權威,在整個國內都是小有名氣的。在他看來,女孩子都應該像我母親一般柔美靜謐,渾身上下充滿了藝術家的氣息。尤其是他的女兒。不過很可惜,我沒有承襲母親的外表,母親在大提琴上深厚的造詣我也隻學到三成。在眾人眼中,我的卻浪費了那麼好的家庭環境,不過不要緊,我的父母不會因顯赫的家族中出了這樣的一個我而感到痛心,因為他們還有一個非常優秀的兒子——我的哥哥。

我的哥哥叫石敬宇,比我大兩歲,是個零缺點的石家典型。在他身上的發光點常常刺得我睜不開眼睛。當我還在父親的威嚇下不情願地坐在琴架前時,我的哥哥就已經在市裏的兒童琴藝賽中拿獎了;當我像劇木頭一樣拉完幾個小節的練習曲時,哥哥的獎杯就可以擺出一個列來了;當我在音樂學院少年班抱著琴對著老師發呆的時候,哥哥已經拿到了鋼琴業餘十級證書了;當我偶爾在學校藝術節為班級的合唱隊伴奏的時候,哥哥已經考入了音樂學院附中了。。。。。。——這就是差距,很明顯,所以不得不承認!事實上這種差距對我而言是利大於弊的,因為大家都把眼光放在哥哥身上,我便可以在背地裏偷偷地幹好多在父母看來是“天理不容”的壞事。像今天早上——

“靜靜!”身後傳來的是哥哥的怒吼,我手肘支在窗沿上,調集投往窗外的目光,懶洋洋地轉過頭去,一臉無辜地望著他。我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裝:在老師麵前裝假,在父母麵前裝乖,在大提琴老師麵前裝傻,在一大群數落我不爭氣的長輩親戚麵前裝得楚楚可憐。。。。。偏偏有一個人不買帳不說,還識破了我所有的假麵具。那個人現在正一臉怒容地瞪著我的一臉無辜。“你居然沒有去參加今天上午的開學典禮?!這是你高中生活的第一天,你。。。。。。”哥哥瞪著我的目光固然凶狠,但那並不見效,畢竟我已經被這樣瞪了十多年了。“你回來啦,大師?這次拿了第幾名?不是第一名就什麼也甭說了,畢竟俄國的獎沒有中國的好拿。”我岔開話題調侃道。順手翻開哥哥的旅行袋看看有沒有禮物可拿。翻出的東西有兩樣:看了一眼就被我隨手扔到床上的一個純金的鋼琴狀獎杯,以及看了一眼就被我扒開的禮盒。我把包裝紙揉成一團隨手一拋,哥皺著眉頭彎下腰來將紙團和地上亂七八糟的一些廢紙拾起來投入就在腳邊不遠的垃圾桶裏。

從盒子了拽出的是一根白金的鏈子,上麵餓墜子是一個音樂符號。那小蝌蚪一樣的墜子中間鑲了一顆很小卻很亮的碎鑽。“嗬嗬,賺到了!”我眉開眼笑地把鏈子掛到脖子上,末了,一聲驚雷在我頭頂上方一英寸處炸開。“石靜流!你皮癢了!你這頭發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的指甲!什麼鬼五六七的東西!限你一天之內給我還原回去!立即去!馬上去!別以為爸媽不在就沒人管你!現在就去理發店把頭發的顏色給我染回來!晚上我再跟你算開學典禮的細帳!”我像滑泥鰍一樣溜了出去,在他拽住我的耳朵之前。我願意相信我的哥哥很疼我,盡管他表現的方式僅限於禮物和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