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班主任就在班會上宣布由丁鬱的同桌金小靜擔任紀律委員,金小靜同時也是210的寢室長。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換了紀律委員,張老師亦沒向大家解釋什麼。不知道同學們會在背後怎樣議論,怎樣猜測這事中間的蹊蹺呢。可事實上,你們錯了,大家對這事根本就置若罔聞。
高一(4)班就是這樣一個集體,他們時而團結,時而懶散,時而上進,時而又不思進取。團結的是他們得知一位老師因為他們受了領導無理地批評後,居然全班寫檢討書向領導認錯澄清事實。懶散的是他們中的大部分男生總是踩著鈴聲三三兩兩地進教室,全然不顧班級形象和集體紀律。上進的是為了迎接運動會,有的運動員還特意買了釘鞋,每天早早地在操場上訓練著。不思進取的是他們中的一部分,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課堂上從不主動發言,隻有在被點名了迫於無奈的情況下才肯起身回答問題,但是,這課堂紀律卻糟糕得透頂,因為他們時常在私下裏熱鬧的起勁……
日子就像朱自清在他的名篇《匆匆》中描述的那樣:“洗手的時候,日子從水盆裏過去;吃飯的時候,日子從飯碗裏過去;默默時,便從凝然的雙眼前過去;我覺察他去的匆匆,伸出手遮挽時,他又從遮挽的手邊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十一長假了。丁鬱所就讀的雖不是什麼重點中學,但那些假期製度跟重點中學是一樣的苛刻,雙休成了單休,十一長假也隻有四天。在學校的時候想家,可待在家裏又覺得無聊。丁鬱試著撥通了一些初中死黨家的電話,許久沒跟她們聯係了,大家到了不同學校都不知道彼此的具體聯係地址,通過這些電話以後丁鬱就可以和她們通信了,無聊苦悶時就不怕找不到傾訴對象了。在假期裏,她總結著之前一個月的“收獲”,發覺隻是雜器虛度年華。
不管怎樣日子還在繼續,假期結束了,重拾心情,丁鬱和孝琴約好,兩恩結伴又回到學校。晚自習,班主任按常規開始了她的“政治演講”:“假期結束可,心也應該隨著身回學校了,因為時間緊迫本打算這周舉行的月考取消了,不過,你們仍得抓緊時間,該複習的複習該預習的預習,一眨眼就得期中考試了……”對呀,得月考哦,本打算十一回去好好看看的,可到了家裏全拋腦後了。聽到月考二字丁鬱才回過神來,暗自想:幸好取消了,不然肯定慘大了。“鈴……”鈴聲響起,班主任老套的演講終於也隨鈴聲結束了。
接下去還有兩節晚自習怎麼打發呢,怎麼都靜不下心來看書,明天再看吧,嗬嗬,明天開始努力學習。丁鬱思忖著。每個人都有惰性,她也不例外。既然不打算看書了,那就給遠方的朱怡同學寫信吧。朱怡是丁鬱初中時最要好的同學,尤其是在初三那年,她們簡直是如影隨形。中考成績也相差不多,還填了相同的誌願,也如預期的那樣被同一所高中錄取,可後來朱怡選擇了讀中專,隻因為她老爸跟那學校的教務主任是朋友,於是多交了12000元學費就進了那學校的口腔專業了。其實在21世紀,中專已是一點都不吃香了,隻是因為丁鬱所就讀的中學在當地的名聲實在叫人不敢恭維,因此,隻要子女成績過得去,家境又比較好的,一般的家長都會想方設法讓子女進在他們眼裏比這更好的學校。朱怡的父母就是個典型。每當想起這些,苦悶、自責、懊惱在丁鬱內心排山倒海。她後悔自己當初填誌願時的舉棋不定,像有些同學意誌堅決選擇了師範3+2比自己是強多了,更悔恨自己在初三關鍵的那年裏沒抓緊時間認真學習,以致沒能如願以償地跨入重點中學的校門。同時她又有些憤世嫉俗。為什麼有些中考成績比她差多了的,隻因為有個有錢的老爸就可以輕而易舉地進入重點中學……突然,丁鬱打了個寒顫,窗外的涼風將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晚自習有點像菜市場,早自習呢,鴉雀無聲倒下一大片,這是很多任課老師對高一(4)班的深刻評價。丁鬱的座位靠近窗戶,也許是地理環境的優勢吧,她可以忽視周圍的一切,靜靜的,靜靜的……什麼都想,什麼都不想,或許隻有這種時刻她才覺得自己真正屬於自己,這是一種很愜意的感覺,想到自己屬於自己的確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望著窗外疏落的燈火,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丁鬱的同桌金小靜與她的性格反差很大,小靜她活潑外向,丁鬱跟她雖然相處得不錯,偶爾會討論下功課或是一起吃飯,但丁鬱內心並不怎麼欣賞她。身為紀律委員非但沒管好班級紀律,連起碼的以身作則都沒做好,雖然她平常為人挺熱情的,但太情緒化,心情不好時會莫名其妙地衝人亂發脾氣,在丁鬱眼裏她不夠深沉。“也許人家在嫌我呆板、內向了呢,跟我做同桌被我悶都悶死了。”想到那些,丁鬱總不忘推翻下自己。小靜有個所謂的男朋友,是她初中的同學,現在就在隔壁班,所以一到下課時間,那男生隔三岔五的就會來,丁鬱有時會埋怨自己太不識相了,那男生來了也不主動讓個坐,居然還若無其事地做著電燈泡。可是她又實在懶得動,何況隻有10分鍾休息時間,能無哪,再說了作業還堆積成山呢!丁鬱是個非常現實的人,她覺得高中談戀愛太不理智了,隻是浪費時間徒增苦惱而已。因此,在這方麵她的思想是空白的。她有時甚至會打心眼裏鄙視那些人。不過,她又會懷疑自己的人生觀,畢竟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啊。也許正因為這些,丁鬱跟小靜即便接觸的還算多,可怎麼也建立不起心的交彙。
丁鬱的初中同學孝琴,因為身高有限,座位被安排在最最前麵,課堂上他們是不太有機會接觸的,即使偶爾會一起吃飯,一起回寢室,可那時基本上是一個群體的交流,大家議論著課堂上某人搞笑的發言,探討著作業中某道難解的習題,回味著食堂宵夜的油炸糯米飯的可口滋味,研究著怎樣才能有效減肥……在這段時間裏,丁鬱會覺得特別輕鬆特別開心。但當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會覺得很孤寂,覺得身邊的人都不懂她,此時,她會特別想念遠方的朋友——朱怡。寫信給朱怡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收到朱怡的來信則是她最開心最快樂的時光。其實每次的通信中她倆無非就是談論著學業,講述著彼此生活中的一些瑣事,然後就相互鼓勵著。就這樣她倆保持著每周一封的書信來往,有時實在沒時間,丁鬱就在就寢後打著手電筒在被窩裏開工,滿滿的一頁頁的文字,帶走了她的惆悵,也捎上了她深深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