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白色。
白色的鬆樹,白色的岩石,白色的槍托,白色裹著的屍體。
“啊!”他從睡夢中驚醒。
“你醒啦。”一聲熟悉而清脆的叫喚,把吉斯拉回了現實,“我去給你倒杯水。”
白色的被褥,白色的粉牆,這是哪?吉斯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觸了觸自己堅硬如銀針的胡須,胳膊肘卻感到一陣不平常的劇痛。
“哇——”
“別亂動。”郝莉莉驚呼,把水撒了一地,跑過來,把吉斯的身體扶正,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是白色的石膏。沒過了脖子。
“該死,這怎麼回事?”吉斯嘟嚕了一句俄語,咒罵著又欲起身,迎來的確又是撕心裂肺的痛感。
“鎮定,鎮定,小弟。”郝莉莉比上一秒又蒼老了許多,像哄小孩似的蹲在床單旁邊,
一番折騰,吉斯終於平靜了下來,用中文問,“好的,我現在在,哪裏?”他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趕緊說道,“司令,司令呢!”
一陣駭人的沉默。
“你先要養好你的傷。”莉莉輕聲地說,蓋好了吉斯石膏手上的小毛毯,“這是莫斯科的醫院。”
他感到頭一陣眩暈,沒錯,他全都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他開始驚慌失措起來,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能幹什麼。最後,他故作平靜,長呼一口氣:
“其他幸存者在哪?”
“沒有幸存者了,除了你。”她說完,把嘴捂上,她竟然這麼快就說出來了。
吉斯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微微揚起的頭慢慢地沉了下去。
“小弟,小弟,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