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不予作答,懸在空中不斷鼓動搖擺。
龜九不聲不語,暗度陳倉,遁入袍下,伸脖叨住黑袍衣角,使了個千斤墜。
黑袍落地,袍內之人土遁而去。
神龜婆婆無懼之有,怒聲道:“我貧生一世,與世無爭。借旭日島這塊無毛之地養生修行,天不怪我,地也寬容。你是何方神聖亂我修行!先吃我一杖,在做理論!”
這一杖下來,黑袍生死難料。
黑袍並不著慌,一隻袍袖迎杖而起,將其湮沒在衣袖中,動彈不得。
他嘿嘿笑道:“小小伎倆豈能騙得過我,一條臭魚也敢假扮神龜婆婆。”
那魚兒知道假扮敗露,哭喊道:婆婆救我,魚兒命要休矣!”
神龜婆婆吃驚不小,從魚兒身邊現身出來,雙目綠光電閃,兩排鋼牙錯咬,咯咯作響,這是她要殺人的前兆。
黑袍後悔莫及,憑現在自己的功能要逃生此劫實是萬難。更何況自己又在那男子的神識中,那女子雖不動聲色,但卻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黑袍深知此時隻有立身之地沒有平分移動空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神龜婆婆是個十分要臉麵的人,凡是小覷她,以貌取人的人,都是該殺的人。
黑袍想的明白,他縮身屈體,娓娓道來,“神龜婆婆英明,名聲盛傳於世,何需要和我一個死人叫真。我隨旭陽兒來島上絕無惡意,是有心要和婆婆苦訴,望婆婆容聽。”
神龜婆婆嗔道:“一個死人也會如此花言巧語,魂靈非是一般。”
黑袍回道:“實不相瞞,我是為伏罪而來,也是因為這個叫不醒的少年,他得的是無醫之症。”
神龜婆婆道:“你為什麼要對我講這些,這些都和我有什麼關係。心操多了會傷身的,死人也要和活人講砝碼,其中隻有一個目的,死人要複活。”
黑袍笑著揭底道:“婆婆錯怪我了。既然與你無關,又何須費力將他招來島上?旭日島是不喜歡外界人插足的。凡來島上之人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神龜婆婆麵色陰沉,苦聲道:“我殺過人嗎?”
心事重重的樣子,分明是有口難言。
黑袍一言擊中要害,堅信神龜婆婆不會殺他,最起碼現在不會。
三強一直都沒有說話,他知道黑袍是有許多話要說的。一個被殺死的人,要找殺他的人說話。那話肯定會殺人,殺他的人是恩師,恩師又不在,我聽著便是了。何況神龜婆婆做事並不禮道,拿一條臭魚欺騙人,情理不通,我雖是晚輩,但也是受神所使!
黑袍唉聲歎道:“我一生修真得道,空得真人虛名,死後方悟,人者仁方為真人。我修真心入魔道,橫霸三界成為一代魔尊,一場神魔大戰斃命於大神手下,滅了元神。大神手下留情,並未趕盡殺絕,留我殘魂不死,靈受其悟久難忘懷。”
神龜婆婆叱道:“好個蚩尤,鬼話連篇。一個亡魂也要談論仁道,荒唐至極!”
蚩尤道:“神龜婆婆息怒,這睡不醒的少年能證明一切。我蚩尤臭名注史,可有誰人不知三界複雜,魚目混珠。偽裝的嚴絲合縫不辨真假。我魂遊四海、高山平川,在千姿百態的麵孔中看見了一個滿臉汙塵的乞丐少年。跟隨他,看他吃盡了人間苦辣辛酸。日久天長,意識到他的內魂深處是兩個人。二魂一元體,其中有後羿的身影,後羿射日,力竭焚身,三界留下一大懸案。我魂靈閃出一念,何不借後羿重生重塑自己以芳前世臭名。我說的再多也是汙身難潔,把話留給沉睡中的少年去說。”
蚩尤話聲有氣無力,黑袍向沉睡中的少年罩去,生出一縷青絲,從此煙消魂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