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走過去,“內疚?你當時想要撞死她的時候怎麼不感到內疚?”我的憤怒已經衝垮了我的理智,我顧不了那麼多,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我媽的臉。
眼淚已經衝垮了我的防線,我大聲的嚎叫著,“你怎麼忍心啊,好歹她也跟你過了兩年多,她死的時候我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你怎麼能這樣狠心。”
“傾情?你怎麼回來了?”這時,安心也衝了出來。搞不清楚狀況的看看我們,“怎麼回事?”
“你們一個個的不要再裝了,一群偽君子。騙子一一”我咬牙切齒的指著他們,失控的大吼。
“傾情啊,你聽陸伯伯說。”
我走上去,抓住他的衣服,“你告訴我,我媽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害她。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命啊,我隻有她這麼一個親人了······”
“傾情,你先冷靜一下。”安心拉住我的胳膊。
我一把甩開他,“走開,枉我這麼相信你,沒想到你也是這樣。”
“傾情,你先放手。”
“不放,你走開。我要替我媽媽報仇,我要去警察局告發你。你走私軍火,你是一個殺人凶手,你是一個罪犯。你會有報應的。”
就是這樣的一個場景。
我一隻手抓著陸安寧爸爸的衣服,一隻手和安心糾纏,我覺得我就像一個練太極拳的老年者,跟兩個罪犯在周旋。
可是一切都不是我所能控製的,也就是安心使勁把我拉過來的時候,我被扯了出去,反彈的力量陸安寧的爸爸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安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陸安寧剛巧站在了門口,目睹了這一切他無力阻止的事情。
“爸,爸爸一一。”陸安寧慌張的搖晃著他爸的身體,抬起頭怒視著我,“沐傾情,你瘋了嗎?”
我已經嚇的不知道該幹什麼了,眼淚仿佛都受到了驚嚇在臉上掛著沒有掉下來。
“福媽一一,福媽快叫救護車。”陸安寧大聲的對著門外呼喊。過了很大一會,我才算鎮定下來,我的眼神變得寒冷,恨恨的說了一句,“他活該。你心中仁慈的父親,是殺害我媽的凶手。他活該。”說著,我就毫不猶豫的下了樓,從他們身邊走過。
門外灼熱的眼光瞬間蒸發了我臉上的淚水,但是我還沒有走出大門,就被警察帶走了。
在上警車的那一刻,我回過頭,看著陸安寧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我每天坐在拘留所那間昏暗潮濕的小房間裏,抬頭看著那扇跟電腦的顯示器差不多大小的窗戶。
真是太諷刺了,幾年之前,林浩被關在這裏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蹲在大門口等待。可是一直到他離開我都沒有再見過他。現在,又有誰在大門外等著我呢。
殺人凶手不抓,為什麼要抓我。這真是太諷刺了。
三天之後,派出所的人說有人要見我,我說不見。
我不知道我被關的消息是誰放出去的。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第四天的時候,陸安寧來了。他知道我不想見人,就跟著派出所的人進來了。
這裏的飯菜簡直不是人吃的,我幾乎每天就靠喝水來充饑。
陸安寧見到我的時候很詫異,他小聲的對那人說,“你們虐待她了?”
“沒有,是她自己不吃東西。”
後來那個人走了,隻剩下我和陸安寧。我沒有看他,淡淡的問一句,“你來幹什麼?”
陸安寧從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我笑了一下,“那真是讓你失望了。”
“傾情,我爸本身就有心髒病,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昏迷不醒,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淡淡了撇了他一眼,“陸安寧,我上輩子跟你們家有什麼仇,這輩子你要讓我一無所有。”我轉過臉去,哽咽的說,“還好你爸爸在醫院躺著,可是我媽呢?”
陸安寧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走。
其實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陸安寧這樣過。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有一天會這樣對我。
我抱著膝蓋,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無聲的流著眼淚。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竟然變成了這樣。
在這個派出所裏,我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把陸安寧爸爸走私軍火的事情說出來。可是我後來一想,何必做無畏的掙紮,他們一定會以為我胡言亂語。
後來,那些警察把我拽過去問話,問我為什麼要把陸安寧的爸爸推下去。我隻是淡淡的說一句,推搡中失手。我不是故意的。
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就沒有再對我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