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花的物語堅強(1 / 3)

我望著手裏的生命線,開始迷茫不已,明明它很長很長,為什麼它所代表的也隻剩九十天,九十天,我即使與這個世界說再見,天知道我有多麼的不舍,我還不曾去看過大海,聽過海浪的翻滾聲,沒有去過巴黎,看羅浮宮有多麼恢弘,甚至不曾懂得,不曾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希望,溫暖通通都破滅在這一刻,甚至我都不知道我還有什麼夢想。

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聽駐下來看看這個世界,他們說他們沒有時間,我有時間,有九十天的時間來凝視這個世界,來看人潮中麵無表情的底下是怎樣的喜怒哀樂,傾聽嘈雜的街上流行歌曲濫俗的歌詞,抬起頭看看藍色的天空代表了怎樣的憂鬱與高雅。

夜裏躺在床上空洞望著天花板上的紋理,想想我的九十天與十九年,似乎沒什麼區別,又似乎一切都不同了。我該做些什麼?我做得還有無意義?我該怎麼做?

陽光在一次透過窗簾,照在我的臉上,我的生命又少了一天。起床,收拾東西,我認為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收拾好東西,回到學校,若無其事的結束高中生涯的最後五十五天。

坐在教室裏,我努力的用以往的一切生活。我告訴自己,這似乎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我一直認為生命是一場遊戲,既然,我成了一個玩家,就必須要玩的足夠精彩,就要成為這場遊戲的贏家,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最早結來這場遊戲的會是我,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一路玩的太執著,太苛求贏,上帝見我太累想要我休息一下,不過也好,我確實累了,想休息了,我一直都希望生命在最輝煌最精彩的時刻如古箏等突然斷了弦,聲音嘎然而止,這樣才足夠美妙,才足夠讓生命像一個驚歎號般令人驚羨,現在我的願望就要實現了,為什麼,我會不開心,回沮喪,會失去目標,為什麼?

上帝見證,我的生命又流失了三天,八十六天了,我突然明白原來我還是如此的幼稚,總是以為隻要過了十八歲我就會變的成熟,此時才發現我十九歲的我卻仍就如此的青澀,我開始一天比一天的懷念,懷念過去那些單純,明亮而溫暖的日子,就像那些老年人常常懷念著自己的青年的單純美好,我決定去那些令我溫暖的地方,用生命的這最後一季回味一些美好,那棵許過願的桂樹上是不是還掛著我的許願牌,那滿夏飄香的木槿華有沒有抽出新芽......

今天陽光很好,我的日子又少了一天,上午米夏來信,說要我記得我們2009年的西藏之旅,2009年,它令我那麼的神往,卻又那麼可望而不可即,米夏警告我不準再忘記這個約定,是我不會再忘記這個約定,可是米夏對不起,我必須爽約了,你不要難過,不要生氣,我真的很想很想赴約的,米夏對不起!

在這最後的八十四天裏,我想我必須做些什麼了,我應該對自己負責,至少,我不能再閉上眼睛那一刻心裏還留有遺憾,我鋪下一張白紙開始寫下我欠這個世界的責任與承諾,欠父母一次假期,欠父母的養育之恩,欠父母一次回報,欠米夏一次旅行,對班主任的承諾還未完成,欠易言一次假期,欠易言一次關愛,欠......原來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多的債未還,我怎麼會甘心的去死,易言,易言,至少我不想欠他什麼,高中三年,他給我的太多,太多盡管他的沉默裏有太多讓我眷戀的溫暖,那也終究不是我的陽光,

第八十三天,我用了我整整一上午的時間來回味我所懷念與單純,初中時的米夏和我是如何的穿著白色的小裙子在學校裏橫衝直撞,耀武揚威,飄雪的冬季,在喧鬧的人民路上,我們大口大口吃冰淇淋的樣子,2005年分別時,她的眼淚還有2009年的約定,也是在這個夏季,在我踏進這所高中的那天,格子襯衣,漆黑頭發的易言開始走進我的生活,站在主席台上領獎學金是神采飛揚的他,躺在草地上寧靜似水的他,收到情書時滿臉羞紅的他,我從不曾發現,易言在我的心裏原來已是如此的深刻,我到此打住回憶,上帝作證我們這是哥們兒......

劃掉日曆上的日期,我的一天有這麼度過了,學校的強化訓練像集中營般將生活規定的單調緊密,考試,公分,評卷,考試......似乎除了考試,除了分數,除了高考,我們已經一無所有,我該怎麼做?我用去生命的(三分之二)來換取一張大學通知書,這對爸爸媽媽是否是一個安慰、我該怎樣讓他們平靜的接受他們即將失去疼愛的女兒、我要怎樣做才可以減輕八十二天後他們的痛苦、如果此時有人可以讓爸爸媽媽快樂、平靜、我寧願付出一切所有的、我所拿得出的一切、真的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