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兔子 (一)(1 / 1)

我叫曹心霧,19歲。

自從高中以後,我便開始在鎮上經營不動產生意。

你或許會問,年紀輕輕,就從事不從產一類的活計,隻怕十分辛苦吧。而我覺得,世上的每個人,都有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同樣的道理,也存在許多與眾不同的行當,倘若兩者恰好相互吻合,那麼,即便是像我這樣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也能夠做得得心應手吧。

實際上,我所經營的,是這座鎮上——或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家「凶宅不動產」。

「凶宅什麼的,一般都是燙手山芋,很難有客人問津吧」——如果你認為,可就大錯特錯了。

同前述的道理相同,倘若說凶宅算得上一種與眾不同的事物,那麼,則一定存在與之匹配的與眾不同之人。

而我所擁有的才能,正是找到這樣子的人。

當然,對於這種業務範圍比土淵海峽還要狹窄的行當,工作也不至於多到哪裏去。每天的大多數時間,我都是一個人,坐在這間由老舊倉庫改造而成——有如鐵皮罐頭一樣的事務所裏,一邊聽唱碟機中播放的歌曲,一邊自顧自地玩紙牌遊戲。

我總是播放一個名為「sweet girls」的女子偶像樂團的歌曲——這個團體的名氣不算大,可妹妹卻鍾愛得不得了。她幾乎收藏了樂團所有的唱片,每天用walkman聽個不停。高中放學後,我也經常陪她一起聽。邊聽,邊寫作業。老實講,對於這類甜蜜少女係的樂團,我並不大感冒,單純因為妹妹喜歡,才陪她聽聽而已。

如今想來,真是有種追悔莫及的感覺。

至於我玩的紙牌遊戲,是一種名為「抽鬼牌」的古老遊戲。以前,也經常和妹妹一起玩。關於這個遊戲,還有一個頗為詭異的傳說——據說,這遊戲一旦開始,就必須分出勝負,若中途停止,鬼牌中的小醜就會張牙舞爪地蹦到現世中來,死死纏住玩牌的人。

至於是否真有這種事情,我無法確定,但還是覺得,不要讓它成真為妙。

啊,是敲門的聲音。

看來,今天有工作了呢。

今天來到事務所的,是一對母子。

母親的年齡大約在三十歲上下。她容貌姣好,身穿一套藏藍色的裙裝,雖稱不上華麗,但和她的氣質一樣——雍容典雅,想必,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年輕太太。

她手牽著一個五、六歲年紀的小男孩。男孩的長相與母親頗為相似,身上同樣穿著精致的衣衫,隻是額頭正中貼了一塊紗布,看起來有些滑稽。

我站起身,向二人點頭問好。

年輕的太太彬彬有禮地向我鞠躬,隨後摸摸兒子的頭。

男孩立刻彎下腰:

「哥哥你好,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聲音雖然稚嫩,卻落落大方,透著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成熟感。看得出,也是個見過世麵的孩子。

老實講,我這間寒酸的鐵皮房子裏,很少會有上流人士進出。至於我本人,雖然也隨父親參加過一些上層的社交場合,但就本質而言,也是個平民出身的孩子。突然麵對這樣一對母子,多少令我局促不安。

我謹慎地請就太太就坐。由於辦公桌對麵隻有一把椅子,男孩隻好站在母親的身邊。他既不東張西望,也不隨便亂動桌上的東西,顯然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孩子。

我關掉了唱碟機,清清嗓子,說道:

「承蒙二位光臨,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先生……」太太略作沉吟後,開口說道,「您這家店,是經營不動產的?」

「這樣說,也沒有錯啦。」

「我有一處房產,不知您是否感興趣。」

我十指交疊地放在桌麵上,問道:

「是什麼樣的房產?」

「是鎮子東邊郊區的一處別墅。」

「鎮東?」我思考了一下,「據我所知,鎮子東邊有一片豪華的別墅區,請問,是那邊的房產嗎?」

「沒錯,確實是那一帶的別墅。不過,我的這處房產算不上豪華,而且,也有很多年沒有人住過了——除此之外……」

大概有什麼難言之隱,太太沒有繼續說下去。

「想必,是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吧,否則,您也不會來我這種地方了。」

太太沒有回到。隔了幾秒鍾後,她像是尋求鼓勵似地,握禁了兒子的手,隨後,緩緩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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