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薇薇隨口而出，但聞者心思各不同。
這種自謙又似是不提氣的話語，葉雪喬不外乎是想到了謝薇薇身在困境，舊話重提，不免有些頹廢之感；
而萬奕則當然知道謝薇薇此話的真正心思，她不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身旁的助理葉雪喬聽的。
一個明星“普普通通”的日子都可以過出葉雪喬這等平常人眼中極具內涵的“儀式感”，由此可見，葉雪喬和她之間，到底有幾分可比性？
謝薇薇的心思，他懂！
但自己的心思，他身邊的傻助理是不懂，完全不開竅啊！
這麼短的時間，就連謝薇薇也看出點端倪，可是這個傻助理還在談論人家的“儀式感”！
傻瓜！那也是給你看的！
萬奕放下手裏的粥，優雅地擦擦嘴，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對麵的謝薇薇。
謝薇薇正看著他，對視不過三秒，謝薇薇到底是在對方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裏敗下陣來，移開目光，落在葉雪喬的身上，隨後垂眸，白淨的手叉起麵前的羊羹，放進嘴裏，心底卻是波瀾乍起。
她沒有忽略掉萬奕的眸子裏閃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這樣的清冷是不是在警告她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
一時間心底苦澀難言，連羊羹都成了味同嚼蠟。
吃罷羊羹，她抬頭，目光定在葉雪喬麵上，微笑道，“雪喬，圈子裏的人成天說什麼儀式感，我感覺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你是怎麼看的？”
這個命題明顯顯得有些大，葉雪喬微微怔了怔，不禁莞爾，“謝總是在考我嗎？其實，儀式感是人們表達內心情感最直接的方式，之所以叫‘儀式’，就是說無論內心還是形式上，要懷著莊重的心態去做一件莊重的事......”
葉雪喬說話的時候，萬奕明顯是在認真地聽，聽到最後，他沉吟一下，掃了她一眼，點點頭，“莊重？這個詞用得好......”
印象裏，萬奕基本上沒有表揚過葉雪喬，一般是“這樣對”或者“這樣不對”來概括葉雪喬的做事，在葉雪喬的心目中，這個老板的行事風更也隻有“是”或者“非”，他現在這樣子說，是不是可以算作當眾表揚呢？
瞥到萬奕眸子的讚賞，謝薇薇笑道，“雪喬說得太有道理了，每次你來，我都能聽到與眾不同的高論，我的思想都受到了洗禮......”
葉雪喬連忙擺擺手。
老大麵前，她不敢居高將自己當作人家的思想講師，“謝總這裏處處都充滿了儀式感，每個細節都體現著對生活的熱愛和情趣，我隻是口頭上的功夫，而謝總卻是將儀式感切實地體現在生活中，我差太遠了......而且每次來謝總這裏，看到謝總精致的生活方式，我都獲益匪淺，對比之下，我的生活就太粗線條了，一點都不講究，今後還要請謝總多賜教，我也好跟著謝總學習......”
謝薇薇聽得出來，葉雪喬的確不是恭維，因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和自己的身份匹配，當然，還要和心底的那個秘密匹配。
放眼望去，哪個細節不是如葉雪喬所言，精致到不能再精致？
“說得挺好，接著說下去。”萬奕點點頭。
葉雪喬有些傻眼，說下去？還要繼續說什麼？
“哦，說儀式感——你不覺得儀式感是種束縛嗎？哪有隨心所欲的日子好？”
萬奕竟然提問了這麼個在葉雪喬看來有些奇葩的問題。
他沒有聽明白自己說的嗎？
懷著一顆莊重的心，欣賞自己的美好，用心感受生活，營造出點情趣， 等上升點層次了，可以讓儀式感變得更加精致......
他卻問是不是束縛，還提倡隨心所欲？這是什麼意思？
目光轉向謝薇薇，謝薇薇清冽的眼神注視著她，似乎也是在期待著她的答案。
“這個，其實不衝突吧？”葉雪喬斟酌著詞語。
忽然間福至心靈，莫非萬奕是說所謂的“儀式感”是有些——裝X的意思？
“正像謝總剛才所說的，儀式感對不同的人來說，有不同的理解；就比如一個人的早餐：有的人可以在上班前十五鍾起來，匆匆抹把臉，然後地鐵上嚼個包子解決；有的人也可以早起一個小時，充分準備，煎個雞蛋，熱杯牛奶，餐盤裏是擺放都恰到好處的水果，然後一邊聽音樂，一邊優雅地吃下。同樣是吃早餐，我覺得前者叫果腹，後者叫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