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旗以前就領教過這個未來丈母娘的尖酸刻薄,此刻隻能哈腰陪著笑,“伯母,我——”
“我什麼啊?培培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知不知道是你造成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本來就不順眼的未來女婿此刻看上去更是有種猥瑣的感覺,堂堂七尺男人站在自己麵前跟矮了半截似的。
於旗愣了愣,“伯母,我——”
聽到外麵於旗的聲音,林培培沒好氣道,“媽,你讓他滾!”
滾?
都到這份上了怎麼能輕易讓他滾?
林母二話不說,拉起於旗就進了病房,將他帶到林培培的病床前,冷聲說,“於旗,今天當著大人的麵你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個想法?”
病床上的林培培麵色蒼白,眼睛望著窗外,理都不想理於旗。
一看林培培這樣,於旗知道她生氣,心中又不免心疼,上前低聲道,“培培,都是我不好......”
半晌,林培培淡淡道,“於旗,我們分手吧。”
於旗身體一震,張張嘴想要說什麼,終是沉默地低下頭。
餘光裏,林培培冷眼看著於旗,將於旗此刻的神色盡收眼底。
她的心在於旗的沉默裏一寸寸涼去,直至凍成冰坨。
相處數年,她太了解於旗,此刻他的沉默無異於就是在表明他的心跡。
林母在於旗的沉默裏等得不耐煩了,雖然自家女兒說得可能是負氣話,但她身為老人,可不能袖手旁觀,伸手推了於旗一把,“於旗,你一進來就木樁子似的杵在這裏,說清楚,你到底怎麼個意思?”
被林母一推,於旗一個趔趄才恍然醒過來般,看看麵帶怒容的林母,又看看冷淡的林培培,苦笑出聲,“培培,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林培培一顆心算是涼透了,她垂眸下去,輕聲道,“於旗,你走吧,從此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於旗站在床邊,顯然是進退兩難。
林母見自己的女兒隻知道分手,真是恨鐵不成鋼,她幹脆代言了,“於旗,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你前一段不是說還要在這裏買房子嗎?等買了房子再調過來,不是這麼個情況?怎麼又突然變卦了呢?”
於旗苦笑,“伯母,我——前一段是有這個意思,但現在我父親病了,我母親一個人照顧不了,他們需要我,以前想買房的錢現在也隻能先看病了。他們這些年的積蓄,說實話還不夠這次看病的;這以後父母肯定得跟著我——如果我帶著他們到這邊來發展,生活裏有太多的不便。說實話,我不想讓培培跟著受累......”
林母明白了。
話到如此,看來人家是有難處啊!
“你父親病了?什麼病?要緊嗎啊?”她問道。
說起父親的病情,於旗低頭,眼圈有些泛紅,低低道,“一時半會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醫生說得上跟癌症差不多......”
不知道怎麼回事,林母聽後忽然間鬆了一口氣。
真是阿彌陀佛,老天有眼,幸虧自家女兒還沒嫁過去,若嫁過去再出這事,得了,自家的女兒這後半輩子可算是交代了。
這個時候,分手——好!!
既然女兒提了,她當然沒有意見。本來她就沒有瞧上這個窮鄉僻壤的經濟適用男,隻能怪自己的女兒眼拙,放著那麼多條件好的不去挑,非要找這麼個窩囊男人。
雖然說自己的女兒在交往上是絕對吃虧的,但相比較起以後的日子,眼前吃點虧也隻能自己認了。
心裏主意已定,但麵上卻是不能輕易饒了這個男人。
“於旗,怎麼交往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但是作為老人,我得多句嘴,你和培培這些年的賬你們得弄清楚......”
林培培從床上起來,一手捧著另一隻包著紗布的手,看也不看於旗,“媽,我想出院了。”
這等於是下了逐客令。
林母一聽,立刻收拾東西,仿佛跟前的於旗跟瘟神一般,得趕緊避讓才對。
倒是林父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自己的女兒或許是在鬧性子,而於旗卻是有分手的決心了。
臨走前他歎口氣,拍拍於旗的肩膀,“小夥子,終身大事,要慎重考慮啊......”
於旗知道林父是個厚道人,當下也隻能苦笑,“伯父,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培培,可是我現在——我現在真的沒辦法啊——我想讓培培去A市發展,可培培高低不去。你看現在這裏,房價高上天,物價節節高,買了房子再贍養老人,伯父,我真心負擔不起啊?培培跟著我,隻能吃苦——”
說到最後,於旗蹲身下去,抱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