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又是熟悉的鬧鍾聲,又是熟悉的天花板,又是熟悉的被褥,又是熟悉的一天。
鄭霄摸索著按死了鬧鍾,哈欠連天地從被褥中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從床尾摸出來衣服,掙紮著套在身上。
刷牙,洗臉,上個廁所,收拾好出門。
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普通又平凡的日子。
上班的路上,鄭霄照例在公司樓下買了五個包子,要了一杯豆漿,在店裏狼吞虎咽地吃完,拿了張餐巾紙擦擦嘴,快步朝樓裏走去。
恰好趕上電梯門開,雖然人已經不少,但是鄭霄還是奮力擠了進去,早上正是高峰期,錯過這一趟的話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擠進去之後鄭霄才發現,上司正好也在電梯裏。暗罵了自己一聲不長眼,鄭霄趕忙滿臉堆笑地跟上司打招呼。上司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轉身跟身邊的漂亮姑娘聊了起來。
鄭霄也不再關注上司,把注意力集中在電梯的樓層麵板上,盯著數字一層一層地跳上去,終於到了他的目的地,他趕緊擠了出去,直奔辦公桌。
開會的時候,領導照例是訓斥手下人工作不力,一點小事情都做不好。
開完會員工們就開始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辛勤耕耘,滿目的文件仿佛一片文字的海洋,把鄭霄淹沒其中。
終於捱到了下班,不過許多員工還是選擇了“自願”加班,鄭霄也是其中一員。
公司裏的人越來越少,鄭霄在晚上九點終於也離開了公司。
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鄭霄打開電腦,打開一款玩了十多年的網絡遊戲,開始了他每天唯一的慰藉。
鄭霄小時候父母就常年出差,經常把鄭霄一個人扔家裏,這讓鄭霄很早就學會了獨立生活。在鄭霄上大學期間,父母乘坐的飛機出了事故,從此鄭霄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雖然如此,鄭霄卻從未覺得自己缺愛,和父母雖然聚少離多,但他知道父母真的很愛他,每次回來父母眼中的愧疚都作不得假。失去父母之後,鄭霄很悲傷,可是生活還要繼續。
畢業後,他選擇留在了外地,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成了一名光榮的工薪族,每天過著差不多的生活。
很平凡,也很無聊。
有時候,鄭霄會想,這樣無趣的人生要一直過一輩子嗎?想的多了,就打會兒遊戲冷靜一下。即使是無趣的人生,也比隨時活在死亡邊緣要強,鄭霄很清楚這件事。
不過最近鄭霄有了件煩心事。
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總能看到一股股的黑煙在眼前晃來晃去。他嚐試著用手去打散黑煙,雖然確實能打散,但很快就會重新聚集起來。為這個,他特意去醫院檢查了一番。等做完一套讓鄭霄頗為肉痛的檢查項目,醫生告訴鄭霄,他健康得連亞健康都沒有。
鄭霄挺鬱悶的,花了不少錢就得出這麼個結論。不過往好了想,沒病總比有病強,也就釋然了。
但是還是有個問題,鄭霄眼前的黑煙仍然頑強地晃來晃去,不管鄭霄怎麼做都消除不掉,鄭霄也隻好隨它去了。
打遊戲打到半夜十二點,鄭霄打了個哈欠,揉揉眼,關上電腦起身準備睡覺。
一想到明天還要上班,鄭霄就有些提不起精神。他匆忙洗刷完畢,鑽進了被窩,沒多久,就傳出了他的鼾聲。
夜色濃重,鄭霄看不到的是,那些黑煙在夜色的掩映下越來越多,漸漸地,形成了遮天蔽日之勢。
全世界各地,無論哪個地方的人,都驚奇地發現,每天一如既往從東方升起的太陽,今天卻頑皮地遲到了。
北京時間七點整,這個時間,大洋洲本應是陽光明媚的晴天,可是當地居民卻發現,夜色仍然籠罩在人們頭頂不肯散去,如被墨染的天空死死擋住了所有光線。
鄭霄卻不知道遙遠的大洋洲如今的異狀,他隻是如往常一樣醒來,迷迷糊糊地洗刷好,準備出門去上班。
時間指向七點零五分,當秒針要跳過最後一下變成七點零六分時,世界各地此時看時間的人都驚恐地發現了一件事。
指針表並沒有正常地成為七點零六分,那應該是時針偏過七點的刻度正好三度,而分針在五和十之間走過了五分之一的路程。可是現在卻並不是這樣,時針直直垂下,指向了表盤上的“6”,分針和秒針同時停在了“5”過去五度的位置。
而電子鍾表顯示的就直觀多了:6時6分6秒,停住不動。
鄭霄一直戴著一塊機械手表,這時他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甩了甩手腕,試圖通過這種辦法讓手表自行修複。
結果當然是徒勞的,鄭霄歎了口氣,又要花錢修理了。
世界各地的人們陷入了恐慌,有些宗教信徒瘋狂地向神祈禱,有些人卻大笑著喊叫,宣稱末日的到來,狀若癲狂。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驀然間,來自地獄的慘叫聲、哭嚎聲以及似乎來自惡魔的咆哮聲響徹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