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沙
2006年的春節,歡樂、祥和而平靜。我這個長期因工作壓力而神經繃緊,甚至節假日也難以自我放鬆的人,也似乎感到了幾分閑暇與輕快。但振華同誌卻在這時送來了他的大作,並囑我作序。這,使我真切地感到了一位新聞記者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抓住有利時機的執著精神。
因為多年在湖南日報工作的關係,振華同誌收集在本書中的120多篇深度報道,我過去都讀過,其中一些篇章甚至在見報前就仔仔細細地看過。但因這一係列的報道時間跨度較長,在我腦海裏積累下來的印象,免不了像散落在玉盤中的大珠和小珠。這次連貫、集中起來閱讀,尤其是同他的自序《當一名思考型記者》相參照,就好比拈起一根連綴珍珠鏈的絲線,對他在產業經濟方麵的深入研究和經濟新聞的探索所達到的高度,有了一個新的完整的印象。振華同誌的大作名為《產業聚焦》,副題是“一位資深記者對湖南經濟熱點的透析”,我讀著讀著,腦子裏情不自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觀察,是新聞記者的天職。”
觀察,是新聞記者忠實履行職責的必經途徑。記者,顧名思義,要記錄新聞,傳播信息,但不觀察難以記錄。因此,記者每日每時都在觀察。觀察生活,觀察社會,觀察自然,觀察人文。當然,觀察得最多的還是他要采訪的對象,或人,或事,或政治生活,或經濟產業,或社會現象。記者在觀察中發現,在觀察中預報。正如著名報人普立策所言,新聞記者是時代航船頭上的瞭望哨,眼觀風雲變幻,傳播八方信息。那是十分確切、形象的比喻。從這個意義上說,記者首先是一個觀察者,一個負有神聖社會責任的觀察家。因此,當一個好記者,首先要學會觀察,善於觀察,勤於觀察,由此入手,方能“聚焦”,由此深入,也才有可能去“透析”產業,“透析”社會和人生。
觀察,也是記者多種工作手段的關鍵環節。說它是關鍵,因為它是其他工作方式的聯結點和集中點。我們知道,記者的工作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他要看,要聽,要問,要寫,要拍攝,要播報,但這些方式與手段都離不開一個“看”字。聽、問、寫、說,都要與“看”緊密結合在一塊,采、編、播報方能功夫到家,渾然一體。比如“聽”,如果光“聽”不看,不經過一番實實在在的考察,記者往往容易被誤導,甚至被蒙蔽。常言道:百聞不如一見,就是強調親眼所見的重要性。再如,“看”與“問”也要很好結合起來,看中發問,問中細看,方能步步深入,具體而微;“看”與“寫”更是不能脫離,實地察看,下筆有神,情景交融,栩栩如生;“聽”了去“說”,與“看”後再說也是不一樣的。道聽途說,現聽現說,難免重複別人,缺乏新意,甚至空話大話,以訛傳訛;而親眼所見,心中有底,一定是實話實說,準確生動。因此,一名新聞記者,要將觀察作為自己的一門基本功,紮紮實實地下一番功夫,煉得爐火純青,練成看家本事。
觀察,還是記者綜合素質的集中體現。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對於一個新聞記者來說,這種“看”,是一種職業要求所賦予特殊含義的“看”,而決不能是“走馬觀花”、“霧裏看花”式的隨意流覽與一瞥而過。新聞記者的看人看事,用的是一種發現的眼光、思辨的眼神,這就是我們強調的觀察。觀察,首先必須用眼睛去看,但同時還必須用腦子去思索。因此,觀察除了觀看的基本動作和目標指向之外,更重要的還在於觀看過程中,由此事物聯係到彼事物進行對照和比較,在觀照的同時對事物的性質和運動規律進行考察與分析。因此,一個高水平的新聞記者,總是能在平常處看出不平常,從紛繁複雜的社會現象中抓出反映本質東西的新聞主題來。這是一個新聞記者腦力和體力相結合,完成一個新聞作品的辛勤勞動的過程,是將社會和自然形態的新聞素材加工、升華為精神產品的過程。這個過程,是一個新聞記者政治素質,業務水平,新聞敏感和生理、心理能力的綜合體現和結晶。我們的新聞記者,每天都在從事著這種艱苦而崇高的勞動,將凝聚著自己心血和深情的珍貴成果,奉獻給社會和大眾,努力和執著地盡著自己的天職。
振華同誌是這支隊伍中的一員。他碩士研究生畢業後來到報社,十多年來,孜孜不倦,樂此不疲,奔波在我省經濟戰線,從煤炭到鋼鐵,由電力而交通,可以說經濟產業的各個領域都留下了他踏實的足跡。他在采訪和寫作中,注重用求異的眼光去觀察,用冷靜的頭腦去思考,用深沉的思緒去著筆,使自己的新聞作品具有一種深沉的份量和獨特的魅力。因此,他的作品為產業界的許多人所稱道,也被許多新聞同行們所看好。今天,對精選在本書中的篇章,相信振華同誌的知音們會再次引起由衷的共鳴。
振華同誌在本書的自序中說:“當記者的確忙。忙,時間就過得快。”確實如他所說,記者的工作是在強大的時間壓力下進行的,他們總是在與時間賽跑中去完成任務以趕上截稿時間。因此,當他們有一點自我支配的時間,來整理自己發表過的作品的時候,往往會發現和驚歎自己剩下的有效工作時間,已經不是那麼富裕了!振華同誌到湖南日報工作已多年了,算得上是一位有資曆的記者,所以這次他將自己的作品取名為“一位資深記者對湖南經濟熱點的透析”,應該是名實相符的。我在這裏想借此說一說的,是由此產生的另外一點聯想。我們的國家是一個重資曆的國度。資曆是一個十分寶貴的東西,它是一個人的時間經曆和工作能力相積累和融合的總和,是人生和社會不可或缺的物質和精神財富。但是,現在人們對資曆的評價似乎容易產生一種誤區,那就是往往重經曆而輕能力,認為熬到了年頭就是“資深”。這種看法應該是不完整的,是片麵的。我們對新聞界的“資深”記者一說,要看他挖掘了多少新聞信息的資源,傳播了多少社會需要的資訊,創造和積累了多少精神產品去衡量,一言以蔽之,主要看他為新聞事業創造了多少實實在在的業績。新聞記者的業績應該是他留下的新聞作品。人生經曆的時間是有限的,但他創造的精神財富造福於社會卻可以無窮。振華同誌正值年富力強,這是一個人一生中思路清晰、目標明確、鬥誌旺盛的最佳時期。隻要努力,他還能夠創造更好的業績。因此,他將自己的大作署上“資深”的字眼,我認為這既是他對自己多年來從事新聞工作的自豪和珍惜,更是對未來要努力去創造新的成果的自我激勵和鄭重承諾。
我相信,振華同誌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用自己新的專著證實這一點。
是為序。
2006年2月5日
(作者係中共湖南省委宣傳部副部長)
當一名思考型記者
——兼談經濟新聞記者的努力方向(自序)
當記者的確忙。忙,時間就過得快。來湖南日報從事經濟新聞報道一晃已11年過去了。翻翻自己刊發的東西,一篇篇作品就像一塊塊形態各異的鵝卵石,鋪就了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徑。沿著小徑溜達,我發現,越往後走,自己采寫的富有理性思辨色彩的經濟新聞越來越多,全省經濟、特別是工業經濟發展中出現的不少問題都有所涉獵。
如果要談談十多年記者生涯的感受,我認為,作為一名從事經濟新聞報道的記者,應該是一名思考型記者。這應該說是我本人逐漸形成的經濟新聞理念所決定的。
讀者需要思考型經濟新聞
的確,讀者對經濟新聞的訴求已大不同於以前。膚淺地唱唱“四季歌”、熱熱鬧鬧“宣傳式”經濟新聞報道,已越來越難以滿足讀者的胃口,他們對複雜的經濟現象後麵更深層次的東西興趣越來越大。作為新聞從業人員,如果我們不能將這些新聞背後的新聞挖掘出來,是愧對這份職業的。
特別是隨著電視、廣播、互聯網的飛速發展,在經濟新聞的信息量與傳播速度方麵,紙質媒體已盡顯劣勢,深度也許是報紙與其他傳媒競爭的最好利器!
我一直不太主張將讀者稱為“受眾”,在傳媒日益發達、傳播工具逐漸多元化、傳媒競爭愈益激烈的今天,他們哪裏隻是單純的“受”!稱他們是傳媒的“主人”更為妥當。報紙要擴大發行量,廣告要上去,忽視讀者是不行的。有意思的是,如今讀者已不太在乎傳媒的血統,不管你出身貴賤,他們隻知道用“腳”來投票。是啊,傳媒的行政級別並不能決定其影響力,權威在於高度與深度,權威的確隻在人心。
這應不是本人的一孔之見。事實上,一些漠視讀者、不講究傳播效應的“高貴媒體”,其輝煌早已成為了明日黃花,其讀者群、發行量、廣告收入已是江河日下;反之,一些既講究可讀性,又兼顧導向性的報刊,像《財經》、《二十一世紀經濟報道》、《經濟觀察報》等財經類新銳媒體,已受到越來越多讀者的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