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圖像慢慢清晰,那中年男人的麵貌完全顯露出來,與照片上見過的屠橫斂有八九分相似,而那年輕男人則應該是個完全沒見過的廚師學徒。
隻是慕何才剛認清了兩人,記憶的碎片便瞬間散落開來,另一幅畫麵更替,這一次是廚師學徒正興奮地做著菜,可奇怪的是四周無人,廚房裏除了那人站的位置一片漆黑。
緊接著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孤身在廚房裏做菜的廚師學徒消失了,出現在眼前的是更驚人的一幕:依舊漆黑的廚房裏,亮著一盞台燈,屠橫斂手上拿著柄厚重的菜刀,周圍各種工具環繞。而他眼前,正橫擺著一具男人肉體,衣服被扒得精光,好像昏了過去,四肢被用粗麻繩固定在台子上。
屠橫斂一對小眼睛裏充滿了狂熱,嘴上不知嘟囔著什麼,隻見他放下菜刀,先取出剪子,將男人的手指腳趾一個一個剪了下來。
那男人剛被他減掉一個腳趾的時候就痛醒了過來,他使勁掙紮,狂吼,苦苦哀求,但屠橫斂無動於衷,好像還開心地跟他說著什麼,直到二十個手腳趾完全全被切斷的時候,那男人已經痛得發瘋,麵孔抽搐。
屠橫斂一見他的表情,更是開懷大笑,那張肥臉已扭曲地不像是人,隻見他換過一把切骨重刀,狠狠朝著男人被固定的右腿劈了下去。
刀落斬開骨肉之時血花四濺,赤紅之色彌漫了慕何的整個視野,最後一個場景就這樣結束,一晃神,他又回到了如今的廚房裏,通靈刃還插在冤魂的心口。
慕何倒吸一口涼氣,他隱約意識到有些不對,那屠橫斂明明是加害者,自殺又是怎麼一回事?畏罪自殺?
可畏罪自殺的人也會有什麼“求生之冤”麼?這惡鬼如此凶殘,到底是因為被異變迷了神智,還是生前的本性?
或者說——
慕何有了第三種想法,心下一涼,如墜冰窖,他剛才刺中那冤魂心髒的時候,冤鬼的臉已經被他打得血肉模糊,根本分不出是不是屠橫斂本人。
接下來會怎麼?有麼有情報可以參考的?比如說,昨天,涯遠對謝瑩叫出那般禽獸的名字之時,她是什麼反應?
猛然間已聽得冤魂一聲狂吼,比剛才更強烈火勢從他身後爆開,那火來得太快,若是一般人,惹火上身隻在片刻,必死無疑!
情況緊急,再也不容慕何思考有幾成把握,眨眼間奪時展開,一人一鬼正貼在一起,這一下剛好得手。
但慕何也是首次感受到奪時的壓力居然這麼大,隻覺得時間差的狀態都變得粘稠無比,多維持一秒似乎都很困難。
可這匆匆幾秒已然為他取得一線生機,席卷整個廚房門口的巨大爆炸中,慕何抽身飛退,身子化作殘影,以不可想象的高速跳出了爆炸圈。
噬魂緊跟著慕何也感到了異常,他察覺那冤魂的靈魂急速膨脹,知道情況已然不妙,這時候他體內的力量尚未用完,涯遠仍和他生死共存,心急之下,一躍而起,擋住還茫然無知的兩人,張口吐出一團藍光,刹那間一道冰牆立在了他們幾人跟前。
“轟!”巨響聲中,厚厚一道冰牆被炸得粉碎,噬魂立刻加強“灼魂殺陣”的威力,漫天藍光會聚,正動用一切能量護住兩人。
所幸慕何行動也快,一見噬魂如此出力,怎忍心辜負他一片苦心,也順勢躲到了他身後,來到兩人身邊,解開奪時。
這廂慕何剛解開奪時,那邊冤魂便嘶吼了起來:“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好吃嗎?真得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