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瑞王府。胤允裹著銀白色的狐裘,靜靜的坐在漆成大紅色的椅子上,他仿佛已經習慣了危機四伏的生活,就在看到鐵麵交給他的紙條上寫著:“瑞王死期不遠。”之後,他仍然就這樣的坐著,絲毫未為之動容。
夜裏從來都是這樣的安靜,安靜到胤允都可以聽到房頂的腳步聲。看著大廳內的燭光搖曳不停,胤允突然有些想笑。隻見他站起身來,隨手揮了一下衣袖,倏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隨後,大堂的門被愀然的打開了,未發出一絲聲響。隨著門縫偷偷溜入的月光映射出四個黑影。隻見他們身影矯健,步伐整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便迅速地來到了剛剛胤允躺過的床榻邊,四把利刃同時出鞘,屋裏頓時閃爍著幽幽的藍光,然後整齊而又迅速地砍了下去。當他們聽到聲音不對時,便飛快地向門外跑去,但這時已經晚了,四名刺客隻聽到後麵一陣風聲,還未來得急回頭,就一齊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不一會兒,大廳裏的燈又亮了起來,隻見四名黑衣人全部都是背部中劍,傷口整齊,頃刻斃命。
“來人,把他們抬走。”說話的正是胤允,隻見他冷冷的擦著佩劍上的血跡,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你不該把他們全殺了的,最起碼也要留一個找出幕後指使者。”鐵麵處理完屍體之後對著胤允說道。
“你知道的,我的劍一出鞘,就沒有人能活的,”胤允隨手做了一個砍殺的動作,“況且我也不怕他們再派人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殺得了我,不是嗎?”胤允的嘴角透出一絲笑意,自信而又狂傲。
“你太自負了。”鐵麵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
“好了,好了,以後這種事我盡量交給你們處理好了。”胤允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去睡吧,明日陪我上朝見皇兄。”
“遵命,屬下告退。”鐵麵退出了大廳,緊緊地扣上了房門。
夜終於靜了下來,再無波瀾。
翌日,胤允著一身紫色的王袍,在鐵麵的護衛下來到了京都臨安。三聲鼓後,便開始了早朝。胤允自然是位於文武百官的最前方。看著端坐著的已經成為皇帝的二哥。他的心裏不禁感慨萬千,二哥自從做皇帝以來,寵信奸佞,排斥忠良,朝綱不整,軍隊不練,對金國更是卑躬屈膝,絲毫沒有收服中原之意。但畢竟是自己的二哥,是給自己封王的二哥,自己一定要盡心輔佐他,勸他收複中原。
更值官宣布朝會開始,各大臣稟完事後,皇帝對胤允說道:“王弟,聽說昨晚瑞王府有刺客行刺,不知王弟有沒有受驚啊!”
胤允做了倚,道:“啟稟陛下,托您的福,臣弟毫發無損,陛下龍體要緊,不必為臣弟擔心。”
話剛說完,隻見朝班中走出一人,真是當朝宰相秦檜。這秦檜平時就坑害忠良,敗壞朝綱,隻憑得一張阿諛奉承的嘴當上了宰相,而且對金國向來主降,經常與胤允的主戰派對立。
“稟陛下,臣有本奏。”
“愛卿請講。”
“臣聽聞昨日瑞王爺昨日於揚州妓院怡紅坊帶回府一女子,此事在市井被傳的沸沸洋樣,都說…”秦檜故意停了一下。
“都說什麼?”皇帝看著胤允,麵帶怒色。
“微臣不敢說。”
“快說,不說朕砍了你。”皇帝憤怒地將手中的奏折丟了下來。
“都說陛下家教不嚴,門風不正。”秦檜低聲說道。
“大膽!”聽完秦檜的上書,皇帝的臉已經氣的有些發紫。“王弟,可有這事?”皇帝的語氣變得異常嚴厲。
“稟陛下,確有此事,不過…”
“夠了,身為皇族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你讓朕的臉麵往哪裏放?來人,摘了他的紫袍官翎押入大牢。”皇帝滿麵怒色的瞪著胤允,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請陛下開恩啊,王爺隻是一時糊塗,罪不至此啊!”朝班中走出一人跪下求情,正是大將張俊。
“陛下開恩啊!”隻見所有將領一同跪下,都為胤允求情。
“你們想要造反嗎?連朕的話都不聽了。侍衛,愣著幹什麼?給朕綁了。”
“是。”
隻見兩名宮廷侍衛開始上前扒胤允的王服。
“陛下,請聽老臣一言。”隻見秦檜阻止了侍衛又向前進言:“老臣認為瑞王殿下也隻是年少不經事,一時糊塗而已,況且古詩又雲‘刑不上大夫’,如今豈可因一點小事就牽怒於殿下。微臣以為此事應當從長計議。”
“是啊。陛下請從長計議。”隻見一眾文官也隨著附和道。
“那好,既然眾卿都為你求情,朕就免去對你的刑罰。”皇帝緩和了一下語氣:“但你的兵馬總督的帥印就交回來吧,暫時先由丞相接掌。”
聽到帥印,胤允原本異常平靜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波動:“謝陛下不罪。”胤允從懷裏拿出了帥印,極不情願地交給了秦檜。
“謝陛下隆恩。”秦檜謝過後,接過了胤允手裏的帥印,臉上閃過了一絲狡睫的笑意。
“還望丞相好生保管。”
“殿下不用擔心,微臣定會牢牢保管,不讓他人拿走。”
“退朝…!”更值官卷起竹簾。眾大臣依次退出宮門。
“瑞王殿下留步。”胤允將要踏上馬車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急呼。
胤允回頭一看,正是張俊及眾將軍。隻見他們走到麵前,一同起手:“我等誓死效忠瑞王。”
胤允的眼眶有些濕潤,隨即回手到:“不是為我,而是為陛下,為社稷。”說完胤允便上了馬車,撇下眾人而去…
“陛下是不是多心了,我看王爺不是那種人啊?”胤允走後,一名將領對著張俊說道。
“不管怎麼說,陛下吩咐的,我們就要做。我等誓死效忠陛下!”張俊拱手說道。
“那我們回去怎麼回稟呢?”
“照實說!”
……
“王爺,那秦檜是故意的,你怎麼一直都不說話呢?”鐵麵對著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的胤允說道。
“你沒看出來嗎?這都是陛下的主意,陛下要收回我的帥印,怕我…哎,可惜陛下被奸人蒙蔽,這光複大業不知得到何時才能完成啊!”
“鐵麵,這朝中鬥爭十分險惡,以後你一定要多加學習。”胤允一改剛剛的慵懶之態,認真的說道。
“屬下明白,鐵麵定不讓殿下失望。”鐵麵神色堅毅的答道。
胤允點了點頭,靜靜的拉上了馬車的帷幕,任憑車外塵土的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