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7章 齊國宮眾妃賀(1 / 2)

脈脈長街之上,來往宮人低頭謙謹,每每迎麵迎上主子,無論高低品級,既是尋常女官,亦要低頭俯身,屈膝行禮。

阮宛珂坐在鳳珂宮的偏殿,殿中擺著的香爐盈盈白煙繚繞,撲鼻而來的香氣幽幽淺淡,沁人心脾,窗子外麵偶有一陣微風吹過,果真再不是冬日那寒意襲人,凜凜刺骨的寒氣了,一絲春意的涼爽暖意緩緩蔓延過手指,蒼白指尖珠翠護甲不禁泛起絲絲幽光。

那一地被風卷起凋落的梅花殘骸躺在融化了雪霜的地麵,幾片枯楓葉子墊在下麵,更是落紅蒼蒼之楚楚可憐。

從不知紅梅竟比白梅要命數短得多,枝頭還有屹立不落的,寧可枝頭抱香死,從不凋落北風中。並非秋菊有此氣節,白梅更是豪情之說。

一眾妃子早已安安分分的坐在底下,陳列兩席,各自依照次位而坐,雖然傾國傾城之貌每一朝一代也不過一兩個女子可堪得此稱讚,可是能得聖上選中青眼垂青的都是美貌如花之女,阮宛珂居於正中,最是一眼望盡,坐在那最不起眼的角落的一個女子,始終默不作聲,眾人的一番奉承之言,也唯有她隻字不語,阮宛珂沉吟著,指了指那女子。

“妹妹是哪個宮的,似是不愛熱鬧,總是悶悶不樂。”

那女子抬起頭,見阮宛珂正瞧著自己,不免一愣,慌忙站起身見禮。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臣妾是蘭芝宮馮寶妤,家中寒微,沒有見過世麵,在娘娘麵前失儀了。”

阮宛珂擺手,示意她坐下。

“什麼世麵,本宮見的世麵多,一樣是亡國公主,曾經心中最忌諱這身份,今時今日想開了,倒也沒有什麼,世間之大,豈能麵麵俱到,這在座的後妃,誰又能指著自己說見過了無數場麵,本宮經曆眾多風風雨雨,仍然不敢如此置喙。”

“皇後娘娘寬宏大量,隻是臣妾不知,為何始終不見希夫人到此給娘娘請安?”

宋婕妤話音未落,忽而聽見門外一聲太監尖銳的稟報聲,眾人紛紛隨之望去,之間棉布簾子一挑,希夫人帶著侍女緩步走進來,眉眼含笑,卻是無盡的傲慢。

“給皇後娘娘請安,臣妾被娘娘罰了三個月的俸祿,自然沒錢打賞抬轎輦的奴才,便隻能走著來了。”

阮宛珂尚且不曾說什麼,卻被一旁的喬禧如接了過去。

“希夫人這話說的,宮中的奴才侍婢都是吃皇家糧餉的,司務府每月定期給這些當差的下人月俸,拿錢辦事天經地義,希夫人是主子,怎會有奴才敢不抬轎輦送你來,而要勞你親自走來這一趟?希夫人豈非是找了台階,不承認自己來晚了。”

“貴妃這話錯了,本來臣妾該是最早到的,臣妾的寢宮就在鳳珂宮一旁,隻是去太妃宮看望韓太妃,路途遙遠來回往返自然耽誤了些時辰,況且臣妾私心想著,宮人奴才亦是爹生娘養,自然要好好打賞犒勞,娘娘這鳳珂宮如此泥濘難行,怎好讓奴才白白抬一回轎子,如此便隻得自己步行前來了,如此賢良的念頭還是皇後娘娘親力親為身先士卒教會臣妾的,娘娘不會出爾反爾吧。”

希夫人說罷看向阮宛珂,阮宛珂抬起頭,目光深處吟吟光芒一閃,卻看不出喜怒,她笑著,吩咐嫣然賜座上茶。

“希夫人一路從太妃宮來到本宮這裏請安卻是路途遙遠,好在夫人的寢宮在本宮旁邊,若非如此,夫人指不定何年何月到了,嚐一嚐這茶香,暖身祛寒,也未夫人被外麵寒意襲人的冰雪之氣衝昏了的腦子醒一醒神。”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掩口竊笑,好一陣的熱鬧奚落。

“夫人從前若說自己忙碌故而耽誤了給皇後請安,咱們都能信服,也理應理解夫人,畢竟侍奉皇上聖駕最是辛苦,處處顧及皇上喜好,各種心思都要有,勞累是難免,莫說晚了,既是幹脆不來,差人來稟告一聲,皇後娘娘自然不會有所異議,反而以娘娘的賢良,倒是會感謝夫人替後宮姐妹照顧侍奉皇上妥帖的辛苦,隻是今時今日夫人已經不似從前那般,乍以清閑下來,怎麼,不適應了,故而跑去給太妃請安打發時間麼?”

宋婕妤從前做貴人時,與希夫人是這一批新入宮的妃嬪中最得寵的兩位,希夫人高於她的位分,自然處處為難打壓,今時希夫人失寵,雖是無緣無故,卻也實實在在的不複往昔,而宋貴人一舉連躍三級,成為了一時間炙手可熱的婕妤,在新妃當中堪稱風光無兩,她自是應該將從前如何百般求全討要回來。

希夫人聞聽這話不免惱怒,“宋婕妤是對我今日遲到請安看作故意為之麼?我對皇後並無不臣之心,自進來便是謹守本分,喬貴妃截了皇後的話,可喬貴妃位高顯赫,自然娘娘不會怪罪,婕妤不過三品,莫非還想在眾妃麵前搏一個特殊之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