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以盧美人曾是楚國君王貴妃而說她有辱天子之威,可她終究也隻是個美人罷了,不顯山不露水的,誰能揪住這個把柄不放?皇後便不同了,一上來便轟轟烈烈的,隻怕無人知曉,不能羨慕皇後威儀,可皇後健忘,您與盧美人都是他國亡國貴妃,並無兩樣,辱她,便是辱您自己了。”
阮宛珂抿唇,一陣透骨寒意緩緩湧上,嫣然見她雙拳緊握,不禁心內驚愕,立時上前一步緩和。
“皇後娘娘,您昨晚悉心挑選的,給各宮娘娘主子的禮物,奴婢早已差人送來了,請娘娘相贈。”
嫣然說這話便自身後的一簾竹架上去了十幾個盒子,一一由侍女按著上麵的標簽兒遞送到相應主子身前,邵家墨斜目不視,隻由侍女寒翠結了過去,也並未如其他妃嬪那般起身謝恩,阮宛珂明白今日頭回請安不可太過狹厲,已經處置了一個盧綽約,若是再與邵家墨起了爭執,隻怕前朝又不消停了,不禁壓下這口怒氣。
無妨,來日方長,自有得再算一日。
“這皇後真是厲害,竟不聲不響的就敢發落了盧美人,皇上對盧美人尚有幾分恩情薄麵,她卻敢藐視皇意。”
衛夫人跟著喬禧如一前一後的自皇後宮中出來,還不忘扶著胸口心有餘悸道。
“那又如何?不管是邵家墨還是阮宛珂,這後權,終是不會再落入你我手中,若是邵家墨那個賤人,本宮寧願是阮宛珂。”
“可是貴妃昔年對她……”
“昔年,前塵往事誰還記得那麼清楚,若真是皇後還記得,本宮也可推向邵家墨身上,你還看不出麼,阮宛珂與邵家墨,才是深仇大恨似得呢。”
喬禧如笑著,三步兩搖的自長街一側往自己宮中回了。
而在昭仁殿中,剛剛自阿哥所接了傅煜回來的璞賢,卻在一名侍衛的稟告下,深深的蹙眉。
“皇上,盧美人已經被皇後娘娘發落去冷宮了,卑職特來請皇上的旨意,看看可否擇個由頭將盧美人放出來。”
璞賢望著龍案,定定的目光看不出絲毫表情,唯有唇角些許的寒意,聞之觸目驚心。
“隨皇後之意,就將盧美人安置在冷宮,派人好好打掃就是了。”
那侍衛一驚,愕然呆住,在璞賢一陣犀利的寒光掃視後,方才清醒過來,俯首退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另一名侍衛見他出來,立時湊上去詢問,聞聽之後不免更是錯愕。
“盧美人是皇上親下的聖旨,昭儀娘娘也不能動,既是犯了大罪,也可免死,可是方才在皇後宮中,人家老老實實的什麼也沒做,皇後便發了性子將盧美人弄去了額冷宮,皇上竟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
那侍衛橫他一眼,也是搖頭不解。
“這皇後方才進入齊國幾日,哪一件事不是驚天地泣鬼神?真是邪了門兒,皇上竟轉了性子麼?皇後盛寵,真是令人心驚,不知下一個遭殃的又是哪位妃嬪了。”
說罷昂首一笑,“冷宮隻怕有得忙了。”
聞聲間,昭仁殿明紙之上身影晃動,璞賢冷麵立於窗前,負手而立,雙拳緊握。
宛珂,朕承諾過,你的一切,朕都包容。
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