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不慣這樣得好東西,王後娘娘美意,我心領了就是,若說我辛苦,那古兒姐姐日夜侍奉娘娘左右更是辛苦,與其這紅棗湯拿回去讓王後娘娘斥責姐姐辦事不力,也怪我不識抬舉,莫不如姐姐替我喝了,我謝姐姐體諒。”
古兒雖說是王後身邊最得寵得宮女,可也畢竟隻是個下人,平時沒有機會喝上紅棗湯,聽了阮宛珂這話自然笑得眉眼彎彎,咽下口水。
“既然玉姬姐姐不愛甜食,總不好強求姐姐喝下,可又不能辜負了王後娘娘得心意,我若是再拿回去也勢必令娘娘心中不快,如此說來,那我替玉姬姐姐喝了,姐姐不是要即刻坐船回未央宮麼?我送姐姐一程。”
阮宛珂搖頭,笑道,“因慕美人身孕也近四個月了,眼看一****的身子愈發不變了,魏王便將美人自未央宮接到了園子中,仍是住在熙宇堂,萬一有什麼事總方便太醫過去,也是為了皇嗣康健著想,我隻消走上一刻鍾也便到了,古兒姐姐還要趕回去向王後娘娘複命,我也不勞煩姐姐耽誤折回去的時間了。”
兩人說罷分別又行了一禮,這才出了望檀閣各自回宮去了。
慕央為著近來一連幾日也不曾在白天看見阮宛珂故而心生疑竇,慕央雖然給了她特權,許她可做自己的事,不必同下人一般做伺候的活兒,可她也深知阮宛珂並非如此不守禮數的女子,隻在初次於百官殿外見那一麵便看出了她得性情,乃是知趣識禮的人,可她當真一連幾日連麵也不露,隻到了晚膳前後才到殿內忙活一番伺候梳妝洗漱,更衣剪燭,一天便也如此過去了。
同樣是近身伺候得侍女,萍兒卻將本該兩個人分擔的差事一力包攬了下來,終日忙得手腳齊上,連片刻歇息得功夫也沒有,慕央心裏終究有些過意不去,便經常賞賜些東西,今兒一早賞個玉佩,明兒中午賜匹綢緞,一來二去萍兒也犯了嘀咕,總以為慕央要將自己送給別的主子,弄得慕央哭笑不得。
這一晚阮宛珂照例在用膳之後才趕了來,她算著時辰本以為慕央已經由萍兒伺候著更衣卸妝了,卻不想一進內殿瞧見慕央仍舊是一早起來的妝容,她心中登時一緊,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微微頷首屈膝。
“奴婢給美人請安,怎的美人還不曾準備就寢麼?”
慕央麵色平靜,似是已經習慣了阮宛珂得行蹤神秘,她幽幽道,“我還不困,想著將白天不曾讀完的書看了,否則我總懸著一顆心,也睡不好。”
阮宛珂琢磨半天,覺得一句也不解釋終歸不好,可如何說又是個問題,她反複思量,道,“美人有孕,應該多休息,奴婢在寒宮做粗使的婢女習慣了,總覺得由萍兒侍奉最妥帖,便在白日往未涼太妃得鍾雀閣去找些粗活做,不知可否耽誤了美人得差事。”
慕央聽著便笑了,“這話不實在,若說你做賤婢習慣了,不過才區區個把月,那你從前做公主十幾年,才理應養尊處優的,可我瞧著你侍奉的也好,不過你倒是聰明,未涼太妃似乎很是喜歡你,連製作個糕點捎張彩紙也讓侍女來宮裏找你,可見你人緣好。”
她說罷站起身,阮宛珂立時走過去小心扶住,慕央坐在銅鏡前,開口道,“為我卸妝吧,你雖然不太會這個,可我為著有了身孕太醫囑咐不可濃妝,所以我描得也淺淡,你就當試試手吧。”
阮宛珂聽這話不免覺得好笑,她輕輕抿了抿唇,卻仍是掩不住臉上得笑意。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何魏王如此寵愛美人,同美人講話,隻覺輕鬆舒心,全然不覺得累心煩悶。”
“是麼,我卻不知自己還有這樣多的好處,可以做別人的開心果麼?說到開心,我自回到熙宇堂住,先去瞧了公主閣的顏妤公主,她真是可愛,才兩歲半卻長得那樣漂亮伶俐,將來勢必是個美人胚子,也難怪,魏王俊逸,鄭夫人美貌,生出來得女兒又怎會錯的了呢?”
“美人喜歡顏妤公主,自然是因為喜歡孩子,待到美人生產,必也是一個俊逸如魏王的皇子。”
慕央聽著阮宛珂得話,不覺笑了,她伸手輕輕撫上自己漸漸隆起的小腹,別人皆是盼個皇子,不過是為著母憑子貴,可依靠孩子得來的寵愛,又有什麼好珍惜的呢?她卻一心希望是個公主,有豔照帝都驚豔天下得一日,她隻想想便覺得溫暖。
慕央隻盼她得女兒萬萬不能像她的母妃,為人棋子,隻要魏國一日還在,她的孩子必不會漂泊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