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慕美人,您已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太醫跪在地上,為慕央細致的診了脈,這句話讓萍兒欣喜異常,她幾乎跳了起來,俯下身給慕央蓋好了棉被,又吩咐門口守衛的小太監將大殿內的香爐抬了出去。
慕央早在一月前便已知曉,她隻是還未下定決心,不知自己是否應該為了元晗背叛白玉,她幾乎已準備好了紅花送這個孩子走,卻在前一刻被元晗的一往情深所感動。
此時此刻她知道元晗已經馬不停蹄的往未央宮來,她想象不出他的表情,卻能明白,他必是比自己還要欣愉百倍不止。
“萍兒,你為我蓋了這麼多,我身子熱,隻怕要幹燥上火了。”
慕央說著便要掀開,萍兒“呀”的叫了一聲,立時挪開她的手。
“美人,您現下可不比從前了,身子不止嬌貴了多少,孕中一是忌諱多思多慮,二是忌諱著涼,奴婢隻覺得蓋了兩床被子還不保暖,未央宮再暖和,美人也要記得這是在冬天,天又是剛下過雪的,化雪正是最冷的時候,萬一凍著了,傷及腹中的皇嗣,魏王怪罪下來可怎麼好?您權當體恤可憐奴婢罷了。”
慕央動了動腿,隻覺身上太重,壓得透不過氣來,便蹙眉道,“你確信這樣管用麼?我反倒不舒適。”
萍兒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奴婢在這方麵自是有經驗的,美人若是實在不舒適,便將注意力移到窗子外麵,正好宮殿與秦淮河畔遙遙相望,您瞧那龍舟花船多好看,歌舞燈景熱鬧非凡,您要多為皇嗣著想。”
慕央抬頭,笑著拿她打趣,“你有經驗?我聽你十幾歲便入宮侍奉了,怎麼,你何來的經驗?竟說起話來這樣頭頭是道,似是你有過身孕一般。”
慕央說著掩口竊笑,萍兒瞧了一眼還在殿外收拾藥箱的太醫,竟也憋著笑背過身去,不禁羞紅了臉,用力一跺腳。
“美人怎麼有了身孕便這樣愛講笑話,奴婢隻是從前還未進宮時候,在家中是排行最小的幼女,上麵有三個姐姐,都已經嫁人生子,奴婢瞧著娘親伺候三位姐姐生產月子,這才略知一二的,況且無論是否生產過,孕中不宜寒冷而喜溫暖,這本就是人盡皆知的,美人又何來挖苦奴婢?”
萍兒說罷雙手掩麵,紅著耳根子往門外跑了出去,卻迎麵撞上了自園子中匆匆趕來的元晗,他低頭瞧了萍兒一眼,問了句,“你家主子呢?”
萍兒的臉愈發紅了,連禮也忘了行一個,指了指內殿,便自一旁跑了出去。
元晗喜出望外,哪裏還顧得上怪罪萍兒失禮,隻恨腳步太慢不能立刻飛進去探望慕央,慕央見元晗進來,正欲從床上起身見禮,被元晗又扶著躺了回去。
“你隻管歇著,從今日起,你無須再對任何人行禮,包括朕。”
慕央輕笑一聲,從身側拾出手絹,給元晗擦拭額前的汗珠。
“魏王也不怕將臣妾寵壞了,這個特權那個特權的。瞧魏王這滿頭大汗,還是在冬日裏呢,定是聽了太醫的稟告也顧不得坐船,為了快些騎著馬走旱路一路不停的趕了來,臣妾又跑不了,魏王下了早朝慢著些就是了,何必如此勞累自己?”
“朕歸心似箭,何來顧及自己的身體是否勞累,隻想著快些見到你,央兒,你可知朕唯有一個女兒顏妤公主,為國已經四年不曾有妃嬪誕育皇嗣之喜了,大臣們催促得緊,明明是朕的家事,卻因為朕是一國之君,從而連一些朕自己的私事亦要被那些言官拿到明處一番品評議論,央兒,你無法想象朕此時此刻有多麼高興。”
慕央聽得心中五味翻湧,她若是早知不過一個孩子便能讓元晗笑得如此歡愉,她隻怕早在剛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時就告訴他,又何必苦苦糾結至今,竟晚了三十日。
“朝中大臣皆以為立皇太子為名在前朝 對儲君一事引論紛紛,未有片刻的安寧,有的言官甚至提及將顏妤公主立為皇太女,隻怕魏國沒日子添個皇子,倒也是忠言逆耳、赤膽忠心,臣妾卻想知道,若是腹中皇嗣也是位公主,魏王可會失望?”
元晗撫了撫慕央的小腹,那裏孕育著一個兩月大的嬰兒,他隻要想想,便覺得神奇,鄭鸞兒有身孕之時,他亦是歡欣萬分,卻不及慕央有孕這般歡喜溢於言表。
“若是皇子自然是好,若是公主,朕也喜歡,都是朕的至親骨肉,央兒還怕沒有來日再為朕添個皇子麼?宮中也久未有添丁之喜,本以為瑞雪兆豐年,已是極大的喜事,不想竟雙喜臨門,是個大好的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