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阮宛珂並沒有發作,而是轉念一想,也覺得有理,若是將晚清釋放出來給她一個妃子的名分,哪怕隻是一個貴人,甚至隨侍,也終究會讓那些人追究起晚清的過去,一旦牽扯出曾經的往事,難免小題大做一番,到時候傳得沸沸揚揚,以晚清這樣的心性必然會受不了,到時候如果惱羞成怒做出什麼事反而不好。
況且晚清已經兩年不曾和璞賢單獨相處,做了妃子難免要侍寢和朝夕相處,晚清已經失望傷心過一次,如果言語有些不慎衝撞了璞賢反而是弄巧成拙,萬一再入一次冷宮可就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不如就讓晚清跟在自己身邊,一來自己可以保護她,二來等待時機讓璞賢對晚清重新寵愛,更是一件兩全齊美的好事。
於是阮宛珂歡天喜地的謝恩,“那我就替晚清謝齊王旨意。”
璞賢這下倒是更加好奇了,“怎麼公主聽到朕要將你與晚清同日釋放出冷宮,並不曾為你自己高興,反而是先替晚清謝恩,看來晚清與你,果真是情如姐妹。”
“兄弟和姐妹之間都是一樣的,向來是同富貴容易,共患難卻是難上加難,誰都想著攀高枝兒,不願意和牽連自己的人交往過密,可是晚清單純善良,與我很是投緣,我們的確有情如姐妹的心意。我甚至很不理解,這樣單純沒有心機的女子,怎麼可能是與侍衛私通的人呢?恐怕是一個委屈了她兩年的冤假錯案,齊王如此聖明,有一統天下的誌向和氣魄,卻被後宮之中那些愛耍陰謀詭計的妃嬪蒙騙了這樣久,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阮宛珂的話中有話,聽上去像是恭維,實際上卻是暗中諷刺,璞賢何等的精明,自然也是聽了出來,笑著道。
“公主一定要與朕這樣你一言我一語鬥智鬥勇不肯開門見山麼?朕有太多心事沒有人可以傾訴,一心想著到了公主這裏,既是清淨的好地方,又有聰慧的佳人可以開解以助朕釋懷,不想公主卻是字字珠璣,讓朕好不難堪。”
“齊王貴為齊國之君,有數不盡的妃嬪和富貴,有呼風喚雨的權利,更有隨你呼來喝去的大臣和侍衛,有什麼使齊王這樣的人物也不能釋懷的呢?”
璞賢自嘲般的一笑,“公主這話倒像是挖苦朕一樣,的確是有著數不盡的妃嬪和富貴,有呼風喚雨的權利,更有隨朕來喝去的大臣和侍衛,可是這妃嬪是否對朕鍾情,朕不知,這富貴是否世世代代為朕所有,為朕的子孫所有,朕也不知,至於這大臣和侍衛,是否會對朕絕不背叛忠心效力,朕還是不知,這又該如何釋懷呢。”
阮宛珂心中悲涼。璞賢,你這樣多疑,即使終有一****成為了君臨天下的帝王,依然免不了悲苦和勞累,因為你不肯相信別人,這會讓你無法體會到別人眼中美好的人生與****。
“齊王所擁有的一切,已經是天下子民不曾擁有的,甚至是想也不敢想的,能擁有一日,已經是莫大的福氣,如果是我,我便這樣想,每一日都抱著虔誠和感恩的心思去對待,而不是理所應當,我想如果是這樣,這些東西仍舊會屬於齊王。”
阮宛珂將目光移向茂盛幽深的梧桐,“齊王若是天道酬勤,勵精圖治,天下萬民自然會看在眼中。齊王如果荒廢正業,天下萬民自然也會為他們的生存去尋找真正能為他們做主的君王。不是這個道理麼?”
齊王聽後隻是一言不發的望著阮宛珂,似乎是陷入了無盡的思考之中。
這份沉默和寂靜讓阮宛珂有些擔憂,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因為太過自負而說錯了什麼,會不會就此惹得龍顏大怒,那麼自己和晚清幾日之後走出冷宮西苑就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