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賢,那一日的竹林遇雨,清新溫潤如白玉毓秀的玉笛男子,那攬我入懷中,伏我耳邊細語呢喃的公子,可是你麼?你說我們若有緣,會在齊國之中再次相遇。
我為著你的這一句話,也許是你的戲言而已,對於齊國的每一處角落,每一個像極了你背影的男子,都充滿了無限的神往和期待。
璞賢,那一日長情宮中梨花紛飛,漫天的星辰如同明眸閃爍,我又遇著黑衣男子,他眉目深邃,目光爍爍,我以為一切隻是開始,卻突然如此終結。
你可知齊國皇城今日的普天同慶,對於我而言,是無盡的對母國的思念,是我對於此前數次相遇的美好懷念如同夢境一般的質疑,我以為你長情濃烈,可你卻薄涼至此。
阮宛珂無言站立於春夜涼風之中,凜冽的月光如劍,抵在她的絕世麵龐之上,立時使這萬裏錦繡的江山也霎那間黯然。
璞賢,那一日梨花如雨漫天紛飛,恍如冬天之雪紛紛而下的淒美。
你騙我說你是昭王,我卻無意間瞥見你腰間的玉笛,正如那一****一襲白衣,金色罩麵,救我於懷中。
我寧願什麼也不記得,隻記得你一雙晶瑩深邃的眸子,望不見底的清澈。
你一路從楚國跟我來到齊國,一步步請君入甕,我不知道你是何用意,亦無心去猜測,我隻願你哪怕憐惜我,也並非利用我,我隻希望在你心中,哪怕隻是幾次的萍水相逢,亦美好過楚國的機密與你一統天下的希冀。
我卻心知肚明,這隻是我的奢望而已。
你說你母妃一生被你父王所深愛,她卻愛著別人,至死不肯回頭。
你說這話的時候輕輕別過頭,唯有我望見你淚光閃爍。
你是九五之尊的帝王,江山依舊、繁花似錦。
可你難得一段長情,妄求白首不相離。
我也終知情愛隻在一瞬間,初次遇見你明眸俊朗,姿容仙凡,於是煙雨樓早已錯付真心。
“誰在門外?”
阮宛珂聽見身後的晚清突然一聲尖叫,迅速回過神拿起床頭枕下的一把剪刀,抵在身前,又將晚清護在身後。
“是誰?”
那團黑影在聽到阮宛珂的聲音之後閃動了幾下就消失了,外麵又恢複了一片萬籟俱寂。
晚清嚇得顫抖起來,兩隻手死死抓住阮宛珂衣衫的裙擺。
“阮姐姐,怎麼辦,是不是皇上嫌棄我辱沒了皇室的名聲派了人要來這裏殺我?還是宮裏的哪一位娘娘要來了結了我?阮姐姐,你救救我,我才十七歲,我還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我沒有和侍衛私通,我曾經懷的孩子也是皇上的,我還想活著等著我沉冤得雪的一天。”
阮宛珂微微紅了眼眶,她回頭緊緊抱住晚清,這個才十七歲的小姑娘,這樣美好的年紀本該無憂無慮,她卻在深宮之中經曆了那麼多可怕的生死殺戮、爾虞我詐,她那麼的單純善良,在自己從楚國跋山涉水來到齊國,看盡了世態炎涼,飽嚐了人情冷暖,這個姑娘用她的堅強為自己在冷宮之中種下了一絲溫暖的希望,讓自己不至於生死無依。
她發誓自己一定要保護這個可憐的女子,她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保護晚清在齊國宮中周全,哪怕一生一世出不了冷宮的大門,可是活著,至少活著也是對於明天的一種希望。
“晚清,你相信我麼?你信阮姐姐麼?”
晚清抬起頭,忽閃著一雙含滿淚光的眼睛,柔弱無力的點了點頭。
“我信阮姐姐的。”
“那你呆在這裏千萬不要走動,我想這個人不可能是什麼不速之客,否則剛才他很容易就可以殺了你的,你盡管安心,你在西苑這麼久,從未有人要來害你,皇上到底也不是那麼無情無義,恐怕還是衝著我來的,我必須要出去麵對,有我一日,我必護你平安。”
阮宛珂現在也是害怕不已,隻是在晚清這個如同自己的妹妹一樣的女子麵前,她不得不因為自己的年歲稍長而故作鎮定,如果此時此刻連自己也手忙腳亂慌張不已,那晚清豈不是更要哭鬧害怕起來?
晚清沉吟片刻,“阮姐姐怎知那人並非不速之客?”
阮宛珂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她隻是拍了拍晚清的手臂,算作無聲的安慰,然後推開門走出了房間。
她來到一片桃林之中,果真那人還沒有走遠,阮宛珂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站立於桃林之後目光將他的身形拉得更加欣長,她稍微安了些心,卻又不敢確定,隻是大著膽子走上去兩步,試探著問道。
“來人可是故人?可有什麼信物相示?”
此話一出寂靜非常,許久才見到那黑暗處樹影浮動,一把係著紅絲繩子的玉笛從樹後伸出來,阮宛珂又驚又喜,正要跪下行禮,卻又想起了什麼,穩穩的站在原地並沒有動身。
“公子……可是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