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喻風眠攘外安內,功勳卓越,人心所向,天命所知。

喻帝一紙詔書昭告天下,太子繼位,開成國新的朝代到來。

百姓們隻關心換了皇帝會對生活造成什麼影響,並沒有過多去在意誰來當皇帝比較好,喻風眠繼位後三年減稅減負,著重發展起商業,在秦家帶動下,越來越多的人可以采取加盟的方式獲取到秦家的經商經驗。

而秦如初,在良辰即位那日悄然離開,將二人的婚約之事沉默隱下,自此絕口不提。他遊曆明名川秀水,來往於三國之間走走停停,偶有詩興大發便作文幾篇,小畫幾筆,寫下自己的遊曆心得,不知何時起,市麵上多了一本叫做《良宵如詩,星辰如歌》的遊記,越來越多的人傳閱討論,更有的心馳神往,已是背起了行囊也踏上了旅途。

不過秦如初去旅行,真是的富遊,其他人和他相比都隻能算是窮遊了。

在開成國換了新帝後,穆治國也發生了令人沸騰驚愕的大事。女王宣布退位,讓位於離宗太子。

雖然良辰還並未在穆治國朝廷中站穩腳跟,但很多人已然見識到她的氣魄和能力,一時間竟都開始挽留她。

“你們無需這般討喜我。”良辰從皇位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台階,說道,“你們覺得我很合格,是因為從前的女王施行暴政,相比之下我更溫和罷了,但論治世之才和對穆治國的了解,我自認無法與離宗太子相比。”

眾人看向離宗,這個一直唯唯諾諾膽小如鼠的太子?

有的人哀聲陣陣連連搖頭歎息,穆治將亡啊!

離宗向良辰微微一笑,走出一步道,“長姐如母,離宗自當聽命。”

“即日起,離宗太子正式繼位為新王,也是你們唯一的王!”

眾臣還在猶豫,姑蘇澈第一個跪下行禮,“恭賀新王。”

其他人見狀,也都悻悻跪下,但心中卻是不服的。

之後的一個月裏,這些原本“不服”的人徹底改變了想法。這離宗,哪裏還是從前那個殺雞都提不起刀來的懦夫?他的殺伐決斷,他的處事很絕,他的霸氣威武,完全像極了柯爾王年輕的時候!

而良辰正在原先的長公主府,即將離開穆治國,回到她原來的地方。如今陳敖已死,齊穎兒也無法再作祟,開成國對她來說是個安全的地方。

良辰已經打點好一切,輕裝上陣,一輛馬車,幾個包裹,一身素淡的衣裳。

“你這就要走了。”

良辰正清點著物品,回過神,隻見姑蘇澈拎著個小箱子走了進來。

良辰本忙的一頭大汗,她用卷起的袖子擦了擦臉走到桌邊,倒了杯水飲下,道,“是啊,明天一早便啟程了。”

姑蘇澈將箱子放下,坐下來看著她,良辰也坐下,問道,“送給我的餞別禮物?該不會是酒吧?”

良辰笑眯眯的看著姑蘇澈,姑蘇澈有些晃神,從前隻覺得這笑容明媚極了,似乎能夠融化冰雪,總是看不倦看不膩,但明天以後,或許就看不見了……

姑蘇澈有些失神,良辰用手在他眼前畫了圈圈,問,“怎麼了?”

姑蘇澈微笑道,“酒已經送上你的車子了,這些是要交代你的。”姑蘇澈打開小箱子,隻見裏麵擺滿了五顏六色的瓶瓶罐罐。

“近日太醫院根據古籍製了很多新藥,這個是治療風寒的,需要用水煎服。這個是胃疼用的,一粒就好。這個是腹痛用的,這個可以止血,這個……”

良辰耐心聽著,卻並未都記在腦袋裏,她笑著看著姑蘇澈擺弄著這些小瓶子,婆婆媽媽的絮叨著,覺得好笑。這數月裏她和姑蘇澈已經變成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況且姑蘇澈與喻風眠是血緣親兄弟,她自然更覺親切。

姑蘇澈說了一會兒,忽然聞到,“你今日怎麼這般安靜?可是都用心記下了?”

良辰眯眯眼笑了笑,搖搖頭說,“一個都沒記下,但你在瓶子上都有標注過,我又何須費事記在腦子裏。”

姑蘇澈看著手裏的瓶子,是啊,他怕她忘記所以都寫在了瓶身上。

姑蘇澈一時語噻,隻得苦笑搖頭,“你的眼睛比你的心更靈敏。”

“你這話說的好似我有多笨一樣,分明是在笑話我。”良辰合上藥箱,說,“我行囊都收拾好了,用今夏的枇杷釀的酒已經沉了幾個月,現在喝最是時候,隻此一壇,我們分享一下。”

良辰說著便站起身,拎起牆邊的廚子向院子裏走去。

姑蘇澈微微一笑,站起身來跟了過去。

每次和良辰相談,都必須有月有酒,而良辰是出名的千杯不醉,喝得最多時也隻是麵色緋紅眼光迷離,有一種惺忪之美。

良辰小心翼翼的拔開泥土,取出密封好的壇子,她舉到耳邊晃了晃,清冽的水聲叫人發饞。

“帶你看個好東西。”良辰抱著壇子,也不怕上麵的泥土會弄髒衣裳。

隨著良辰撥開李子樹茂密的枝葉,這後頭原是一小片花圃,但原先種植的牡丹因為水土不服死掉了,良辰將這裏取締,然後鋪滿了鵝卵石,在正中央建了一道秋千搖椅。

良辰回過頭說,“這搖椅前兩日才打造好,我都沒來得及座,今日你來了恰好一起嚐試一下,這可能是在公主府喝的最後一壇酒了。”

良辰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姑蘇澈神情一滯,有那麼一瞬間悲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