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趙舛,我一直有個秘密。
我的身份是九州南安國的文鴛公主,但實則,我是皇室趙家的一個刺客,一枚棋子。而我被賦予的使命,是刺殺九州最大的北兆國國君顧年蘇。
趙家的刺客有很多,但大多是一道道在黑夜裏替主辦事的影子,而我確實趙家唯一一個打小富貴養起來的刺客。為了這個計劃,趙家蓄謀了十多年,我八歲那年因機緣進去趙家,在被封為文鴛公主後,我便住在寧王趙準的府邸。
在別家小姑娘學習繡花禮儀的年紀,我手裏拿著的,確實暗器短刀。
我十歲那年,第一次殺人,那時我手機握著短刀,縮在牆角邊哭邊抖成了一隻兔子。突然間,我的麵前壓下一片陰影,我抬著掛著淚花的臉看去,麵前是一張竹綠色的手帕,遞手帕的人手指修長白皙。
我愣愣的接過手帕,看到在那手帕的角落,修著一個準字。我猛地抬頭看去,果然是我名義上的兄長趙準。十六七歲的少年眼神淡然,他沒什麼表情,從容的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王兄…”我想要站起來向他問安,奈何雙腿軟的根本站不起身子。我越著急就越狼狽,亂發都撲在臉上。忽然,我看見他向我伸出一隻手。我想了一會兒,覺得他是王爺我是個刺客不能讓他扶我,但他的手就伸在我麵前。
我還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裏,接著,他一把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趙家的刺客,不能哭第二次。”他轉身之前丟下一句話。
我看著他的背影,注視著他遠去,小心翼翼的把手絹揣到兜裏。
我十五歲及笈那年,北兆國文宣皇帝崩,新皇顧年蘇登基,那時趙家便已開始蠢蠢欲動。九州雖為九國,但近一半小國都被北兆蠶食殆盡,人道顧年蘇還在做太子的時候便親自率兵開疆擴土,使北兆國力大為增強。而其他國家,隻能通過賄賂北兆求得一夕之安。
遂,北兆新皇登基,作為第二大國的南安便先發製人請求與北兆進行政治聯姻,表麵看來,南安想與北兆強強聯合吞並九州,但一山豈能容二虎,南安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遂,若我刺殺顧年蘇,引起北兆朝廷混亂,南安便可聯合周圍國家一舉滅掉北兆。
新皇顧年蘇雙十有三甚為年輕,尚無子嗣,如果此時刺殺顧年蘇,北兆沒有理應上位的皇子,便必定會引起各王爺和各黨派之爭,此時南安偷襲北兆,北兆必敗無疑。而我,便是那把挑起兩國戰爭的刀。
關於這個計劃,我曾幾度偷偷在趙準門外聽他與南安大將討論。趙準大抵是反對刺殺計劃的,一來南安國力與北兆還是有差距,二來,若刺殺行動失敗或敗露,南安自身難保。
但趙準不是太子,南安皇帝子嗣眾多,趙準也不是得寵的一個,縱使他極力反對,聖旨一張,他便不能再反駁半分。
我在趙家長到十八歲,終於到了與北兆約定出嫁的年紀。
對著鏡子,我穿上紫黑色的夜行衣,看看門口兩個正在打盹的侍衛,躍出院子。
三天前,我從南安來到北兆,準備嫁進宮的各項事宜,而三天後,則是我與顧年蘇的婚期。每每想到此事,我的眼前總是浮現出趙準的臉龐。他曾和我說過,做刺客,最怕有感情,可我總覺得,做刺客不能單單會殺人,還得會動腦子,一動腦子,想的多了,自然就有人情味了。
我很感謝趙準真的把我當公主養起來,讓我成為了一個有腦子有思想的刺客。有腦子的刺客想的不是去送死,而是怎麼才能既完成任務又把命保住。
我習武吃了很多苦,所以我更珍惜我這條對趙家來說可有可無的命。
正想著,我來到了北兆京都甫京最繁華的一條夜市。
這裏比南安的都城後府繁華的多。北兆國力如此之強盛,即使我能殺得了顧年蘇,南安也未必能啃下這塊骨頭。
我拐進一條幽深的小巷,忽而聽到一陣打鬥聲,遇到仇家出來尋仇了?我癟癟嘴,是非之地,我還是趕快走。
於是我跳上兩邊店鋪的屋簷,想及時開溜,然而,不幸的是,我才走出一步,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拉了過去,我握住藏在袖子裏的短刀,正準備向後刺去,手腕卻被扼製住了。
我一驚,趕緊裝慫:“這位大哥,我隻是路過出來逛逛街,你看我身上也沒多少錢……”我還沒說完,身後的大哥就掐著我的手腕把我手上的刀比在我自己的脖子上,壓低聲音道:“幫我。”
我正要出聲,忽然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二十多個黑衣人了。黑黢黢的一片把我嚇了一跳,這樣好的輕功,肯定個個都難對付。
完了,我心想,我好歹是一國皇後,竟然在大婚前夜和一陌生男子同遭暗殺。這說出去,簡直是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
我想了想,悄悄對劫持我的大哥說:“大哥,你這樣也忒不厚道了,我就是個過路的,你竟然拉著我當墊背的,你知不知道,天道好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