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對不起
一轉眼，從山上拉練下來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一次拉練將本還不算熟悉的眾人一下都拉近許多，彼此之間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也已是常事，拉練的好心情在隊伍裏延續，即使是一個星期後的大隊考核也沒打斷這份好心情。
許是曆經了兩次考核，在最為重要的大隊考核時，大家居然都發揮極好，除了極少數，大多數考核的成績相當不錯，連長們也難得閑了一陣沒再折騰我們。
進入冬季，大一的第一個學期漸入尾聲，與之而來的是期末考試。平時除了上課就是訓練，課餘也沒什麼閑暇，反正每天都是上課，上課之餘就是訓練，平日裏，即使是周末也未必就有時間休息，也因此，一學期的時間竟是匆匆而過，對我這種沒什麼時間觀念的人來說，時日之快更不用說了。這樣倒是少了一般人所謂的無聊空虛寂寞之感，整個大一上學期我過的相當充實。隻不過我的隊友從最初的六十來號人隻剩下28人。
我以為28個人可以一起走到來年，畢竟所有的考核都已經過去了，接下來的訓練以教習拳術為主，而學拳一直是我們所向往的。除了拳術本身的吸引力以外，學拳時連長們也會比平時和藹許多，我們也就有福了。可是，最後還是有人離開了，這次走的是李奇，李奇是和賀饒一同加入這個隊伍的，兩個人從同一個地方來，分在一個班，住一個宿舍，關係好的穿同一條褲子。賀饒陽光開朗，李奇風趣幽默，兩人在隊伍裏都很受歡迎，隻是賀饒似乎事事都壓李奇一頭，不管是動作還是人緣，甚至身高也算上的話。但兩人感情卻又奇好，大多數時候，見到其中一個，另一個絕不會在10米開外。李奇的離開讓很多人都惋惜不已，而最難過的莫過於賀饒。
那天早上，薇薇有點小感冒，在訓練上不免心不在焉，若是曉連也就是小小懲戒，很多時候曉連還是相當照顧她的。可偏偏那天是郭連，郭連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在訓練場上偷懶和跟指揮員回嘴，因此，她狠狠的批了一頓薇薇，隨之而去的還有一百俯臥撐的懲罰。薇薇本就因為身體原因自覺委屈，竟站在原地不動，這就是明目張膽的不將指揮員放在眼裏的行為了。除此以外，她竟然大膽的跟郭連說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才偷懶。從她說話的時候我就為她捏了一把汗，果不其然郭連也不多話，直接就說了一個字：“滾！”
我就在旁邊，聽到這個字，心下暗暗著急，給薇薇使眼色，偏偏她就是不看我，一門心思低著頭隻顧看地麵，我好像又聽到了有人在流眼淚。
郭連說完並未離開，就在原地死死的盯著薇薇又加了一句話：“呆不下去趁早走人，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教官隊不需要不聽指揮的人！”
薇薇仍是在原地不動，郭連也就一直盯著她絲毫不肯放鬆，大家在旁也不敢說話，青連和曉連並不插手，整個訓練場出奇的安靜。
除了，薇薇抽泣的聲音。
僵持的時間並不久，隻是我從來沒覺得時間會過的這麼慢。沉默的人群裏，有人再沉默不下去。
“連長，她身體不舒服你就算了嘛。”
若在平時，李奇是不會這麼衝動的。
從成績揭曉，連長告訴我們這個成績關乎下學期的分班和班長的選拔，他好像就不太一樣了，先是在訓練中走神，又在最不該站出來的時候站了出來。盡管，他肯定知道他的支持並不能幫助薇薇，相反可能會害了更多人。到時，更難以收場。
最後，李奇的離開結束了那天早上的訓練，並沒有一個人讓他走，但是他離開了。
事後，李奇找過了曉連等人道歉，並讓賀饒轉告我們一句對不起。
“他是沒有選擇，既然無可改變，那就幹脆坦蕩一點，況且他不想連累大家”，賀饒最後說。
李奇離開以後我總會想起他走的那天，濃濃的霧氣掩蓋了周遭的景色，色彩斑駁的迷彩漸漸走入大霧，從一個背影漸漸化成一個小小的點，直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