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忽念山(1 / 2)

時值暮春,忽念山上,繁花半開半落,時見飛禽展翅,走獸四下奔走,也算是一座山在一整年中最有生氣的時節了。而山頂之上,卻見一中年男子跪在一座新墳前,身後還跪著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那小男孩看起來比小女孩稍大,小女孩的眼神帶著點茫然和純粹的悲傷,小男孩則是呆呆地看著眼前木製的墓碑,碑上刻著:愛妻薛晴微之墓,夫,許落明,立。

許落明30歲,理應正當壯年,然而鬢發半白,麵色晦暗,口中低語:“晴微,等我把雲兒和小離送到他山,就回來……”許落明沒有回頭,咳嗽了幾聲,繼續說道,“雲兒、小離,我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就出發吧。”

“爹,雲兒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娘了?”那小女孩眼中含淚,但似乎還不能理解生死之事,小聲問道。

“雲兒啊,你娘不見了,你娘她……”許落明想說些什麼卻不知該怎麼說,話說了一半又哽住,長歎了一口氣,彎腰抱起女孩,輕拍著她的背。

“爹,雲兒想娘……”那小女孩見許落明如此神情,心裏更加難過,含在眼中的淚不斷地流下來,許落明不知該怎樣安慰,任由女孩的眼淚浸濕自己右肩上的衣服。

如墓碑上所見,許落明和薛晴微是一對夫妻,生有一女,名許念雲,另一個小男孩,是他們的故人之子,名陸離,6歲。許念雲4歲,尚不太懂生死之事,但也感覺到自己再也見不到母親了,一路上都埋頭伏在父親許落明的肩上,而許落明的左手牽著陸離,三人無言,回到他們居住的木屋。

木屋由許落明和薛晴微共同建造。

夜已深了,陸離卻怎麼也睡不著,他隱約記得,在自己很小的時候,他住在一個很大的宅院裏,父母受人尊重,他還有一個外公,似乎地位也很高。但在某一天夜裏,他在睡夢中驚醒,隻聽見外麵十分嘈雜,不一會兒,刀劍聲交雜。隨後就有人從窗戶翻身進來,把他弄暈了,等他醒來,就已經身處這個小木屋中。

在這裏待了一年多,雖然許落明夫婦對他照顧有加,但每當陸離問到自己的身世時,許落明夫婦總是說:等你長大懂事了,再告訴你吧。

如今薛晴微已經過世,許落明的身體似乎也很差,而且明天就要離開這裏,又要去另一個自己一無所知的地方。想到這裏,陸離哪裏還睡得著,決定今晚就要去找許落明要問個清楚。

出塵居外,有一片木柵欄圍出來的小庭院,庭院正中有一方桌,許落明正坐在桌邊,發呆。見陸離走了過來,許落明才回過神。

“原本打算坐在這裏等雲兒睡著了,就把你叫出來的,想到一些事卻又就坐太久了。”

“明叔,我想問你一些事……”陸離話還沒說完,許落明就把話接了過去。

“你母親名叫鍾毓,是折花門掌門的女兒。你父親名叫陸如葦,是折花門的高徒。同時也是……”許落明頓了頓,歎了一口氣,“同時也是,他山,派往折花門的,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