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玉宸在深情呼喚的那個人並不是真的自己,蓮初卻也不由得被玉宸那深情的眸光引住,恍然迷失自我,幾乎無法把持。
如果——玉宸此時在呼喚的人是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真的抽出腰間的竹笛,擲還了這份姻緣!
蓮初黯然垂眸,隔著銀白的月光,輕輕地說,“玉郎……你會等到綰思的……”
玉宸驚喜輕笑,眸子裏閃過熠熠星光,手指更緊地纏住蓮初的指節,仿若一個無聲的約定。
蓮初的心,卻是顫顫墜痛,心下默念,“你會等到綰思的,但是——你將注定失去蓮初……”
*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卻帶來荷塘之上陣陣的荷香,吹散了廊橋之內氤氳的曖昧。
蓮初輕輕回眸,望下廊橋,極目荷塘。朵朵嬌蓮,娉婷而立,嬌顏環繞著荷塘中巨大的白色蓮形水榭。
紅蓮白紗,銀月如夢,隻是隱隱約約可見得水榭紗幔的背後,似乎有亮紫的衣袂一閃而過。
水榭之中,笙歌隱隱,言笑晏晏,隻有那一抹紫色,絕世而獨立,雖然隻是衣袂飄過,卻將一抹落寞擲入觀者的眸底,讓人心下平生暗暗憂傷。
蓮初心下忽地一酸,卻又一熱——以為,他已經離開了呢,卻沒想到他一直等在那裏……
沒有因為自己隨著玉宸離去而負氣,沒有對自己的任性而失望,一直一直就等在水榭之中,就等在靠近廊橋方向的月光裏……
蓮初心下的冷硬,不由得在這一刻,悠然一蕩……
蓮初轉回頭來,望向玉宸,輕輕淺笑,“夜深了,我該——回去了……”
*
蓮初麵上表情的變幻,如何能逃得過玉宸的眼睛。
當蓮初剛剛回眸望下荷塘之時,玉宸的眸光便已經先一步捕捉到了水榭紗幔之後的那一抹亮紫身影……
玉宸靜靜問著,“靜雲他一直在等你,對嗎?”麵上映著月色水光,一片銀色的瀲灩,卻看不清了他麵上的表情,仿似被水色天光鑄造出了一副僵硬的麵具。
蓮初被問得一愣,本能地點頭,“是啊,因為夜深了,而我不記得回去的路……”
玉宸輕輕一笑,眸光卻沒有看向蓮初,而是靜靜地望著水榭之中的烏雲特勒,“如果你真的不記得回去的路,該有多好……”
蓮初又是一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此時的玉宸,很是難懂。蓮初回眸再望向那抹亮紫的衣袂,與全然陌生的玉宸比起來,那抹亮紫的主人便更顯得溫和親切起來——走的心,便忽地堅決了起來。
“對不起,玉郎……我想,我還是應該回去了。不過我答應你的,我不會忘記,我會讓你等待,也請你給我時間……”蓮初幽幽望住玉宸,心中隱隱升起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