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東京汴梁。
日暮時分,蓮初方趕到汴梁。望著這座大宋的都城,蓮初不由得微微愣怔。
與大遼都城上京相仿,汴梁城也是四方形建築,分外城、裏城與宮城三重。但是整個汴京城的氣魄和城市建設的規製卻又比大遼上京壯闊了許多。
尤其是此時,夜色降臨,燈影初上,這般的時辰在任何的城市裏都會逐漸開始了宵禁,城門關閉,城市幽暗,居民各回自家,坊市店鋪紛紛關張。可是在大宋的汴京,不但沒有任何宵禁的跡象,守衛城門的官兵更是閑適地守在城門前,完全沒有即將關閉城門的意思……
蓮初扯住馬韁,從汴京城北方的四城門之一的陳橋門悠遊入城(汴京城有十二座城門,南三北四,西三東二),所見之景更是令她驚詫。隻見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夜色之中各家店鋪非但沒有關下閘板,收拾旗風,反倒是高挑燈籠,大敞門窗,廣迎客來。
蓮初不由得勒住馬韁細細望去,但見店鋪之內,貨品琳琅,飲食、時新花果、魚蝦鱉蟹、鶉兔脯臘、金玉珍玩、衣著,各色俱全,奇貨隨處可見。大宋的富庶與豐饒,由此可見一斑。
打馬夜遊,踏入闌珊燈火,再向東華門的方向走去,汴京城內的繁華,更呈現出一派殷紅溫軟之勢。但見酒樓林立,茶肆並排,說書藝人雲集於瓦肆,香歌豔舞流瀉於勾欄,真個是春風十裏,軟玉紅塵。
蓮初心裏微微的咯噔了一聲,知道自己要找的地方已經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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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初甩蹬離鞍跳下馬來,身姿俊逸,白衣如蓮,不由得吸引來不少女子的注目,登時間許多斜倚在樓台之上的勾欄女子,不由得揚起殷紅的絹帕,招呼蓮初,“嘿,那位俊秀的小爺,今兒晚上到翠香樓來吧……”,“小爺,到倚香苑來吧!”,“來怡紅坊來吧……”
蓮初微微仰頭,望了望街道兩邊高高挑起的花樓,飛簷纖翹,畫棟雕梁,極盡柔美,費盡繁華。斜靠在欄杆上的各色女子,發髻微墮,衣衫半掩,紅帕高揚,香氣繽紛。
望著滿樓的環肥燕瘦,聽著滿耳的鶯鶯燕燕,蓮初不但不覺得喜悅,反而微微蹙起兩道眉,垂下頭,頰邊隱紅。
一見這風姿如玉的小爺不但不為所動,而且還有牽著馬作勢逃去的模樣,各個花樓上的姑娘都有點遺憾,有的索性從樓上衝下來,攔住蓮初的去路,“哎喲我說小爺,這麼害羞啊……難不成還是個雛兒?今兒來我們東城,就是為了破了這個身子吧?哎喲,好說好說,我們樓上的姑娘個個溫柔體貼,小爺你隨便選,選上誰了,我還得讓她給小爺你封一封紅包呢,保準伺候得小爺你呀,舒舒服服,全然忘了第一次的青澀……”
蓮初的麵上,紅暈更甚,張開口時已經微微有了些結巴,“不,不是的……我是來,來找人的……”
那女子媚眼兒一拋,“找人?哎喲,原來小爺你是有舊相好啊……早說嘛,是誰家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