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陣揪疼,微微的皺了眉,很微小的動作,安晨感覺到了。他側過臉來,透明的陽光,白淨的臉,我半眯著眼,透過長長的睫毛,看著他的眼裏蕩漾著一層清透的水。
我笑著推開他的臉,說我沒事,隻是老毛病又犯了。
我的嘴角掛著一絲苦笑,但願隻是一老毛病,16年了,那種疼,甩脫不了,讓人撕心裂肺,而且現在是更厲害了,會讓人昏睡到沒有知覺,整個人像麻木的木偶,沒有一絲的生氣,呆木的呼吸,連眨眼都像機械一樣,吱呀吱呀的疼。為什麼會這樣?我也找不到病因,隻是我沉睡的時間變得更長了,就如今天,竟睡到安晨站在我身邊都不知道。而心似乎也疼得越來越厲害了。
他沒有說什麼,隻是看了我一眼,眼裏蕩漾著關心,便站了起來,迎著陽光,他一身耀眼的白,逆擇著光,晃眼到讓人心安。
不是黑色的!看來他放下了他的執著,放下了那片陰影,何嚐不是一件好事。這樣明淨的他,給人是另一種清明。而我什麼時候才能放下心裏的疼,要放下真的有那麼容易嗎?
白色的錦袍,在風裏呼啦啦的叫響。他半仰著頭,說:“該是出去的時候了。”
他轉過頭說:“去換身衣服,和我出去。”
“出去?”我挑了挑眉。
“恩。”他簡短的回了聲,便往屋裏去,留下了一個晃眼的背影。
嬉鬧的街道,人來人往,暖和的空氣裏夾雜著嘈雜的喧鬧聲,食物的香味,汗味,和清淡的妖濃的胭脂味。
我靜默的走在安晨身後,一副標準的書童樣,但是我前麵這主可就不是標準的書生樣了,而是活脫脫的一花花公子,俊美的臉,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折扇一搖一晃的來回擺動,眼神穿梭在那些妙齡女子中。
而那些女子都麵帶羞澀,似桃花,白裏透紅,錦帕半掩麵,言語輕似黃鶯鳴。
這小子還真豔福不淺。我抬頭淡笑著,又迅速的低頭。但是這又是怎樣的他,輕浮?玩世不恭的紈絝子弟?我不懂。他給我那麼多的幻影,我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是陰厲,絕冷的狼,還是單純,孤寂的小野獸?
安晨止住了腳步,“醉香樓”,很好的名字,我若為一個男人能留於此樓,醉生夢死,身伴佳人,夢魂縈香枕,死亦無憾不是嗎?
安晨像在吃家常便飯一樣平常的走進去,我微微的躊躇了,安晨來妓院?我的腦袋突然打死結了,轉不過彎。
那些拉拉扯扯的男女湧來,撞了我一下,害在出神的我差點跌倒,我不滿的回頭,卻發現那個被鶯鶯燕燕擁簇的人是上次在花園看到的藍衣男子。我趕緊別過頭,趕上安晨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