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國大亂?”我隻覺震驚,爾後忙問道:“裴文王什麼時候死的?”
對於鮮卑國的現任國王裴文王,我其實還是有些印象的,隻記得那好似是一個如同生在馬背上的中年男子。駙馬與我大婚的那一日,他曾經自鮮卑國遠道而來,參加婚宴,那時候我見到的裴文王,看上去甚是壯碩,典型的身強體健。
眼下不過才四五年,卻傳來了他暴斃而亡的消息,我實在是無法將這幾個字與那個身強體健的裴文王所聯係到一起。
陳衝沉聲道:“回陛下的話,約莫是一月前的事情了,邊城距離京城極遠,燕將軍派人傳的消息裏頭說的是半個月之前,微臣盤算著,眼下應當是一個月之前了。”
一個月,足夠一個小國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誰也不知曉如今鮮卑國內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形。
我一時愣住,半響之後方才想起裴長郡來,他作為鮮卑國質子,本便在鮮卑國內不受重用,方才淪落至此。哪怕我有意庇護他,倘若那鮮卑國大亂之後,有人意欲將他置之死地,但凡舉兵侵擾我大孟邊城,即便是我,亦也很難再護得住裴長郡了。
陳衝道:“微臣已經先行命人傳訊給燕將軍,令他近來加強巡防戒備。”
我點了點頭,對於陳衝的話聽得有些心不在焉。片刻之後,待得他離去,我這才匆匆忙忙地喚來了小福貴,命他立馬前去質子府,將裴長郡尋來。
小福貴雖說對於我這般的行徑有些不大理解,可是仍舊還是依言應諾,很快地離去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我見到一臉淡然的裴長郡,他似是對鮮卑國大亂絲毫不覺一般,不緊不慢地行了禮,抬眼之際見我滿麵焦急,方才緩聲道:“天朝陛下這是怎麼了?”
因著有小福貴在旁側,他並不曾喚我“阿婠”。
我略抬了手,屏退了殿內伺候的眾人,直至沉重的殿門合上,我再不也顧不上其他,起身踱步到他跟前,急聲問道:“你難不成眼下還不知曉鮮卑國大亂的事情?”
“鮮卑國大亂?”裴長郡迎上我的目光,抿著嘴:“我知道。”
見他如此幹脆利落,甚是言簡意賅,我反倒是一時之間不知曉說些什麼,望了他半響,也不曾等到他再度開口,我索性就將自己的心中打算說出來。
“如今你雖遠在大孟京城,可卻是作為鮮卑國願意臣服於我大孟的條件所在,倘若裴文王當真死了,你的那些所謂的兄弟們,無論是哪一個登上王位,但凡想要趁此大亂突襲邊城的話,隻怕頭一個要丟性命的,便是你了。”
聽得這話,裴長郡麵上神情依舊,他耐心地等我說完了以後方道:“所以阿婠打算如何呢?”
我並不曾想到裴長郡在聽了這些話以後,仍舊還是這般反應,委實平靜過了頭。可我仍舊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如今得趁著鮮卑國大亂,將你偷偷送出京城去,待得事情平複了,再回來亦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