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離恨懶調弦,猶有兩行閑淚,寶箏前.
------晏幾道【虞美人】
周末的天空陰鬱散漫,陽光被汙濁的雲彩遮掩的黯淡無光.哲駕車駛至一間偌大的洗車房,把車子洗了個幹淨清澈,準備去接妹妹.妹妹在周末會被安排到藝術學校學舞蹈,幾年如一日.妹妹的確是個討人喜愛的女孩兒,自小就被安排了諸多的學習項目,六歲的時候她就開始接觸鋼琴,因為哥哥自小也學過鋼琴,所以妹妹在哥哥的“引誘”下,也開始慢慢的接觸鋼琴這個東西.大概在她七歲的時候,被媽媽送到舞蹈學校學舞蹈,在九歲的時候又漸漸的開始接觸民樂和國樂,在她十歲生日那天,哥哥又送她一架二十五根弦的古箏,價值不菲.這個時候應該是妹妹舞蹈課結束的時間,哲開車去接妹妹回家.
哲總是很疼愛妹妹,妹妹小他五歲,卻很懂哥哥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哲開車駛進舞蹈學校的樓前,妹妹乖乖的站在樓口前麵,她看見哥哥的車似乎興奮了起來,連蹦帶跳的鑽進了車子裏.
“哥,你來晚嘍.” 妹妹嘟起小嘴嬌氣的說.
“韻兒,想吃冰淇淋嗎?” 哲自小就喜歡叫妹妹‘韻兒’,在他眼裏妹妹永遠都是那麼天真.
“恩.” 樂韻兒笑著點點頭.
哲把車子開到一個格調別致的冰淇淋小店,店麵上用特別的寫著“Ice Cream”,哲把車子停在了對麵留妹妹在車上.哲下車敏捷的穿過馬路在這家別致的冰淇淋店買了妹妹喜歡吃的口味,付錢的時候,一陣嘈雜的叫喊聲伴著玻璃破碎的刺耳聲音吸引了哲的神經和思維.他手裏拿著冰淇淋,雙瞳猙獰,瞪大的雙眼目視著街對麵自己的那輛深黑色雷諾,四五個男人手裏拿著鐵棍把哲的車子砸了個亂七八糟,車窗也被砸的粉碎,而哲的妹妹還在車裏.當哲跑過去的時候,那幾個人早已沒影兒了,車被砸爛了,韻的身上染著血安靜的躺在破爛的車子裏,更像是睡著了.
深沉的黃昏,醫院裏.
哲背靠著醫院走廊的牆壁低著頭站著,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表情呆滯,目光犀利,呼吸勻稱.曉雨和姐姐若琳知道韻受傷了,匆匆趕往醫院,在走廊的另一頭看見了哲.
“妹妹怎麼樣了,嚴不嚴重?” 若琳拉著哲的衣袖問.
“韻傷的嚴不嚴重,說話呀,笨蛋.” 曉雨表情嚴肅的說.
哲沒有說話,隻是表情呆滯,目光犀利,呼吸勻稱的站著,雙手依舊留在褲子的口袋裏,背依舊靠著走廊的牆壁.一個身材高大壯實的男孩兒影住了哲的視線,一米九的大個子一眼就被曉雨認出了是誰.
“嚴渡,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曉雨衝著這個一米九的大個子說.
“沒有.”
哲抬起頭看了一眼嚴渡,沒有說話.
“他妹妹的傷怎麼樣了?” 嚴渡看著曉雨說.
“不知道.” 曉雨說.
“知道是誰幹的嗎?” 嚴渡問曉雨,隨後又看了看哲,哲銳利的目光,直接滲透到嚴渡的大腦皮層,嚴渡眉頭緊皺,攏合雙唇,兩人的目光交叉了數秒.嚴渡又說,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嚴渡拍了拍哲的肩膀,又看了看曉雨和若琳之後,就轉身走了.嚴渡走後,曉雨和若琳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靜靜等待著治療室裏能夠傳來令人滿意的答複.
一位年輕的女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若琳一把拽住了她, “醫生,我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剛剛進去的那個小女孩兒嗎,沒事兒,有一點輕微的腦震蕩,剩下的都是皮外傷,碎玻璃劃傷了胳膊,流了些血,不過沒傷到重要的地方,不用擔心.” 年輕的女醫生說.
“謝謝你醫生.” 若琳說,曉雨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哲依然低著頭不說話.
醫生給韻吃了鎮靜的藥,現在在病房裏安靜的熟睡著,哲看著妹妹受驚的臉色和狼狽的軀體,眼眶立即被紅潤的液體包裹住了,哲不願吵醒妹妹,隻是用手輕輕的撫著韻的臉頰和散落的發絲.若琳留下來陪哲的妹妹,其實在若琳和曉雨看來,韻就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哲把曉雨送回家,已經是深夜了.
深夜,鬧事區北麵, “異國度”酒吧.
哲知道今天的事是林蕭雷和其他人幹的,上次曉雨的事林蕭雷曾經威脅過哲,他威脅哲的妹妹,正是因為這個哲才沒有更加為難林蕭雷,哲怕自己的妹妹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哲最害怕的事卻發生了.哲不會讓事情平淡的結束,更不會讓它就此隕落,他要把所有有必要解決的事情全部解決.哲知道林蕭雷經常來這間“異國度”酒吧,上次他對曉雨不規矩也是在這裏,哲知道也許在這裏可能會碰見林蕭雷,盡管自己一個人,但是如果哲真的在這裏撞見林蕭雷,也許這樣平靜的夜也就不會再平靜了.
“先生要點什麼?” 酒保依舊熱情的招呼著哲.
“啤酒.” 哲冷冷的說.
哲找了個不太顯眼的角落坐了下來,酒保迅速的拿來啤酒和杯墊兒,哲在嘈雜紛亂的音樂聲裏找尋著林蕭雷那張憎惡的臉,眼光四處流竄卻毫無蹤影,這裏盡是妖媚性感的小妖精,和不男不女的黃毛男人,外表長相都一個樣.哲在眾多目光籌措中發現了似曾相識的眼神,她也正好看著哲,眼神灑脫迷夢,空靈水晶般的雙眸,豐盈晶亮的嘴唇閃著耀眼的光芒,哲知道這個女人.
“哲? 樂陽哲?” 女孩兒走了過來,一身薄身裝束,小短裙半袖羊毛杉,脖頸上還係著紫色的小絲巾.
“允兒?” 哲望著女孩兒說.
“你的記性還真好,還記得我?” 女孩兒用一種疑問和不相信的語氣問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