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會才遲疑的點點頭,我能理解林靜現在的心情,就像當我知道被魯律欺騙時一樣,我最想要的不是陪伴,而是安靜。林靜現在也如此吧,她需要一個人靜靜地好好地想想這段感情到底該何去何從。
我目送著林靜離開,正準備回家時,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那個愛喝急支糖漿這種親民飲品、挎著200大洋包包的窮寶寶請留步”。
我心裏納悶道:“這誰啊?用這麼多定語修飾我!”,便以130°/s的旋轉速度火速把頭轉向斜後方,待看清來人後,又立刻以360°/s的神速把頭轉回,結果因為轉頭速度過快,我這個頭暈腦脹,神誌不清啊,整個人都不好了。
呂宋洋笑嘻嘻的走到我跟前,一手拍到我的肩膀上,色眯眯的奸笑道:“小璿子,你這是要去哪啊?”。
我的心肝脾肺被他這一巴掌拍的差點就呼之欲出,我拎起最後一口氣兒,一腳踹在呂宋洋腿上,怒吼道:“你想拍死我啊!”。
呂宋洋倒是識趣,一動不動的任由我踐踏,隻可憐巴巴的看著我,說著小媳婦的話:“生那麼大氣幹嘛啊?你不是已經踹回去了,要不是你看見我就走,我也不舍得拍你啊!”
“我就奇了怪納了悶了,怎麼哪哪都有你啊,我告你今天別招惹我,我氣血不暢,指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我舉起拳頭威脅道。
“那我更得寸步不離了,得幫你善後啊!”呂宋洋完全不把我的威脅放眼裏,桃花眼笑成了小月亮,“再說,心情不好,我有妙招啊。”
我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心道:你的妙招就是專讓我心情不好。
“去去去!”,我甩開呂宋洋纏繞在我身上的手,嚴肅正經的說道:“我真的心情不好!你就別煩我了!”。
“因為林靜的事吧?我都聽到了!”呂宋洋像個跟屁蟲一樣又湊了過來。
“知道還來煩我!那誰誰不說這是私人會所,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嗎?你這麼隨便的人怎麼就讓進了?”我皺眉語氣不善的問道。
“這會所我老表開的,我想進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對了,我還有個專門的包間,要不進來坐坐?”說完,呂宋洋神情一變,一本正經、彬彬有禮道:“說真的,跟我來!我保證你的心情會變好!”。
哎呀,我天!這變臉速度真跟翻書一樣!驚呆我了!
呂宋洋不由分說、生拉硬扯的把我塞進車裏。我當呂宋洋能把我帶到什麼離奇古怪、遊離地球之外的勝地呢,下了車,才知道這貨竟是要帶我逛商場。
“來這幹嘛啊?”我掃了眼商場,蔫蔫的問道。“你484傻啊!來商場除了花錢還能幹嘛!每當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來這造,說來也奇怪,刷爆卡後,心情竟然出奇的好。”呂宋洋拍拍我的腦門,像看寶貝似的望著商場的入口。
哼哼嗬嗬!有錢人排解心情的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
“歐巴,你有錢,我這馬上要下崗的人可沒法跟您比!再不緊衣縮食就活不下去了!”
“怎麼你要下崗了?”
瞧瞧呂宋洋的那個興奮勁,我竟然無言以對!
“”嗯~公司最近都沒什麼業務,搞不好就要哢嚓——倒了!“
”我這有個職位,你要不要來試試?“
看在呂宋洋難得認真的份上,我半信半疑道:”你個心理醫生能有什麼職位?“。
”這個嘛……我現在不是缺個老婆嘛,要求很簡單,下雨知道往家跑,不缺心少肺就行。我看你就很合適嘛,要不就你了。“
”想—得—美!“說完我掉頭。
呂宋洋忙拉住我的手,”去哪啊?我們還沒shopping呢!“
”u自個兒去吧,iwherecomingwheregoing,回家sleeping。“
我邁開小粗腿繼續開溜。
呂宋洋大手一伸撈住我的衣服領子,毫不溫柔的把我拎進商場。
”睡什麼覺?老公在,哪有花媳婦錢的!走!陪老公買幾件衣服去。“
我左右掙紮奈何還是逃不開呂宋洋的毒手,隻好妥協道:”陪你買東西可以,但有前提,不許給我買!無功不受祿,我可不敢要!“。
我以為呂宋洋又會說出一大堆歪理搪塞我,沒想到他竟笑眯眯的立刻點了點頭,簡直驚掉了我的門牙。念在他這麼痛快的份上,我決定好好陪他shopping!
放寬心後,逛街就是很easy的事了。我拉著呂宋洋直奔男裝區。
呂宋洋應該是dg的常客,服務員在看到呂宋洋後,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一口一個呂醫生,喊得好不親熱。
我還以為呂宋洋會將他風流公子哥的做派盡數施展在漂亮的服務員身上,沒想到這貨竟然很是彬彬有禮,完全就是世家貴族的公子啊!
呂宋洋拉拉處於神遊狀態的我,指指衣服,”去!幫老公挑件外套!“。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占我便宜,”我哪知道你喜歡什麼?“
”你選的我都喜歡!“說這話時,呂宋洋看著我的眼神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
我邊選衣服邊受不了的打著哆嗦。
”這件短款的紫色皮衣,怎麼樣?“我和呂宋洋同時道。
”想不到小璿子也是有審美眼光的人!“呂宋洋笑別有深意的看著我。
”閉上你的嘴,穿上你的衣服!“我取下衣服丟給呂宋洋道。
呂宋洋拿著衣服乖乖去了試衣間,當他換好衣服出來時,真的驚豔到我了!我的小心髒抑製不住地狂跳起來,差點像花癡一樣大呼”好帥啊!“。
紫色本來就很神秘高貴,再加上皮衣立體精湛的剪裁,配上呂宋洋那張妖豔的臉,帥氣中帶著致命的性感,簡直不要太好看哇!
雖然以前和魯律在一起時,也經常穿梭於各種名牌,但對這些國際大牌的認識隻浮於表麵的光環。倒是呂宋洋真的有讓我感覺到dolce&gabbana的魅力,一個把狂野性感、浪漫情懷和傳統文化結合的如此完美的品牌,它高雅的性感,又不失讓人一探究竟的神秘,這在呂宋洋身上都得到了很好地詮釋。
我想呂宋洋一定是看到了我眼裏盛放的煙花,故意在我眼皮底子下搔首弄姿,”怎麼樣?我帥嗎?“。
”簡直帥呆了!“我毫不吝嗇的讚美道。
呂宋洋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
我難得的認真點了點頭。
呂宋洋喜出望外,立刻揮手招來服務員就要結賬。
從dg出來後,我們又買了一堆東西,範圍覆蓋從裏到外,由上而下:外套、褲子、襯衫、領帶、手表、呃……還有內褲!我發誓,呂宋洋絕對是故意,故意順手拿起內褲,故意當著我的麵……跟服務員報出他的size!這個老流氓!
期間我們還很不小心的遇見了韓冬,虧我福大命大,豔子不在,否則我這條小命就完了。
呂宋洋和韓冬簡單聊了幾句,就借口有事拉著我火速離開。
坐上車,我很是無語的看著腕上的情侶手表,暗暗埋怨自己五千次,怎麼就相信呂宋洋的話了?他答應的那麼痛快,肯定有鬼!
”別說,你這豬蹄帶上手表還挺有手的樣子的!“呂宋洋看著我的手戲謔道。
”還你,我正愁該怎麼處理呢?“我笑靨如花就要摘下手表。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送回來的,不要!“呂宋洋忙摁住我的手,孩子氣的搖著頭。
”好,好,我收下!你快把手鬆開,注意安全注意安全,我可不想年紀輕輕的就掛了!“
”這才乖嘛!“呂宋洋很是滿意的拍拍我的頭。
”喂,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你能跟我解答下嗎?“不等呂宋洋回答,我就繼接著說道,”我看……那些專櫃服務員都認識你,你肯定經常來買吧。關鍵你一個心理醫生哪來那麼多錢?不說別的,就這兩塊表都要十幾萬,難道……咱們國家的精神病比較多,但,我看你——挺清閑的嘛!“
”我是沒錢啊,不過……我爸媽有錢!我就是傳說中富三代!你看你運氣得多好才遇見了我,還不乖乖抱緊我的大腿!“說完,把腿伸向我這邊。
我一把推開他,”喂,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你能跟我解答下嗎?“
呂宋洋疑惑的轉過頭看著我,”咦?這話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哦,我直接複製粘貼來的,懶得組織語言了……我看你對別人都挺彬彬有禮的,怎麼就愛跟我耍流氓?我表示深深的不解啊。“我歪著腦袋看著呂宋洋問道。
這次呂宋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看上你嗎?論長相,你和美女相差了十個林靜;論身材,你和火辣相差的不隻是前凸後翹;論性格,你和窈窕淑女相差太多個善解人意!你是這麼普通,我怎麼會看上你呢?有時候,我也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始終得不到答案。如果非得要一個原因,我覺得應該就是,生活本來就很無趣,如果再不找個有趣的人一起折騰,剩下的日子就真的隻剩下千篇一律的死寂了!而你,就是那個讓我覺得有趣的人!當你真的有幸遇見這樣一個人,無論你再怎麼一本正經、不善言談、性格冷淡,也會變得像個流氓、像個話嘮、像把火,變得不像其他人認識的你。無論別人會怎麼說,隻有你知道,這改變讓你有多開心,有多興奮,有多期待,有多有意義!“呂宋洋目不轉睛的看著我,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
我的心裏頓時就像海嘯來過,掀起一層又一層的狂風巨浪。我,清晰地聽到了心髒急促的跳動聲。但這感動……也就隻一瞬,狂風巨浪後風平浪靜。因為我想到了他,想到了魯律時,那個我全心全意,掏心掏肺愛過的人。對我來說,魯律就是唯一那個讓我覺得有趣的人!
”咳咳……你這欲揚先抑的手法學的不錯!“我轉頭看向前方幹笑道。
”為什麼你就不能……看看我呢?“後麵的話呂宋洋說的聲音很低,我沒有聽清,但卻看到他的嘴角飄過的苦澀。
”你說什麼?我沒聽到。“
”好話不說第二遍,笨蛋!“
呂宋洋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又變成了我熟悉的那個流氓。
”話說你這是要帶我去哪?不會把我賣了吧!“
”就你……值錢嗎?“呂宋洋斜睨了我一眼,哼道。
”滾滾滾!“
”別鬧!馬上就到了。“
車子一路疾馳,最後停在了遊樂場。周末人比平常翻了個番,玩一個項目隻要幾分鍾,但排隊等的時間就漫長的很扯淡了,所以最好身邊帶個話嘮,如果這個話嘮再懂點幽默,就最好不過了,恰巧我身邊就有這麼一人!呂宋洋的嘴從進場開始就沒停過,張口來個段子,隨口講個故事,逗得我哈哈大笑,不知不覺竟到了晚上,九點鍾有煙花表演,我和呂宋洋一致決定看完煙花再回去。距離表演開始還有一個小時,我提議不如去做摩天輪,呂宋洋的臉色好像變了變,但隻一瞬間就恢複如常。呂宋洋笑的很溫暖,摸摸我的腦袋,點點頭。我沒多想,拉著他就上了摩天輪。
摩天輪緩緩旋轉起來,地麵離我們也越來越遠,我探頭向下俯瞰,燈火闌珊一片,夜晚的n市竟美的讓人心動。我忍不住驚呼,”呂宋洋,快看!好漂亮!“。不想半晌身後都沒有回應,我以為呂宋洋沒有聽到,於是又叫道,”呂宋洋,快過來看啊!“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回應。我火了,轉過頭來吼道:”呂宋洋,我叫你呢,怎麼不吱聲……“。剩下還沒有說出的話在看到呂宋洋後全部咽了回去。
平時意氣風發的呂宋洋這會卻閉緊了眼,臉上冷汗直流,雙手緊抱住身體,手上青筋暴露,瑟瑟發抖的蹲靠在角落。
我慌忙跑到呂宋洋身邊,握住他的手,著急的問道:”呂宋洋,你怎麼了?“。
呂宋洋抬起蒼白的臉,衝我擠出一個笑,”沒事,我沒事!“
”騙鬼呢!說,你到底怎麼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我半抱住呂宋洋,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沒事……別擔心,我隻是……有點恐高,到地麵……就好了!“呂宋洋磕磕巴巴的把話說完。
原來……怪不得我說去坐摩天輪時,呂宋洋的臉色一變,而我明明看見了卻沒當回事,現在想想快自責死了,都怪自己!
”你啊!恐高幹嘛還要跟我一起上來,真是的!“
”你開心……就好!“呂宋洋溫柔的笑著。
”傻帽……你個大傻帽……“自責的淚滾滾落下,我吸吸鼻子,握住呂宋洋的手問道,”你相信我嗎?“
呂宋洋虛弱的笑著點點頭。
”相信我,就握住我的手,跟著我走,我在,你不用怕!你看外麵的景色真的好漂亮!“
呂宋洋僵硬的轉過頭,隻瞄了一眼外麵,就立刻閉緊雙眼,頹敗的垂下頭。
”璿子,我……我……不行!“
”相信我!“
我的手仍倔強的停在半空。
呂宋洋抬起頭,猶豫的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就像義無反顧的要趕赴一場死亡約會一樣,把手遞給我。
我握住呂宋洋的手,扶起他,呂宋洋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雙手握的我生疼,眼睛始終停留在我的臉上不敢移開,但腳步卻是向前,一步兩步,慢慢挪行!
”到了。你看,外麵多美!“
呂宋洋緩緩轉過身,腿肚子不停打著哆嗦,我輕聲鼓勵他,”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呂宋洋點點頭,鼓起勇氣再次看向艙外,遠處的燈光一閃一閃,就像天上的星星。
”原來高處的風景這樣美……“
”當你直麵恐懼,就會發現其實你害怕的並沒有那麼可怕,甚至別有趣味。“
”謝謝你……讓我看到不一樣的風景。“我看看呂宋洋,又看看艙外,輕笑道,”不客氣。“
摩天輪還在旋轉,我們正在趕往最高點的途中,每到一處都是不一樣的風景。在這個過程中,呂宋洋一刻都不曾鬆開我的手,恐懼依然在,卻多了直麵恐懼的勇氣。
當摩天輪轉到最高處時,忽然觀景艙外燦爛一片,我興奮的喊道:”你看,天空開花了!“。
煙火表演開始了……
絢爛的煙花盛開在天空中,還盛開在呂宋洋的眼裏。
呂宋洋抓起我的手放在胸口,啞著聲音說道:”這裏……也開花了!“。
我的心忽的一陣狂跳,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呂宋洋的臉慢慢靠近,就像著了魔般,我緩緩閉上眼。
呂宋洋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熱熱的,癢癢的。
當四片嘴唇就快碰在一起時,我的手機嘀嘀鈴鈴響了起來。我如夢中驚醒,一把推開呂宋洋,轉過身尷尬的接通電話。”璿子,靜兒是不是和你在一起?“電話那端是蕭則急促的聲音。”沒有啊,你走後,林靜說想一個人靜靜,就打車先走了。怎麼了?她沒有在家嗎?“”沒有……電話也關機了……靜兒她不會……“蕭則的擔心隔著手機傳遞過來。我穩穩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蕭則,你別亂想,我馬上就回去,林靜經常去的地兒就那麼幾個,我們分頭去找,肯定能找到!“
”好……我這就去,你要是找到了,記得打電話給我!“
掛上電話,我和呂宋洋就匆匆趕了回去。我們幾乎把n市轉了個遍,眼看著天都快亮了,依然不見林靜的蹤影。我急得眼淚直打轉,偽裝的堅強在得知蕭則那邊也沒有消息時徹底坍塌。我不顧形象的抱著呂宋洋大哭起來,”林靜一個人……手機又關機……她……不會真……“
”不會的,相信我,不會的!“呂宋洋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
”她要真出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林媽媽……“我腦子一個靈光,忽然想到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去!
呂宋洋見我不哭也不說話,擔憂的晃了晃我,”怎麼了?“
”快開車!我想到一個地方,也許林靜就在那兒!“我吸吸鼻子,有了希望,便立刻來了精神。
車子拐了幾個彎,終於到了林靜的家。自從阿姨去世後,林靜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突兀。
”林靜,是我——璿子,你在家嗎?“
屋裏沒有任何動靜,呂宋洋拉拉我的衣服,”走吧,應該是沒人。“
”如果……如果這兒也不見她,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還能去哪找?你說,林靜……她不會……出什麼事吧?我好害怕……呂宋洋,我怕!“
我靠在呂宋洋的懷裏,忍不住淚如雨下。
”不會的,相信我!有我在,別怕!“呂宋洋摟住我安慰道,”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我們正準備離開時,門”吱嘎“一聲開了!
林靜紅腫著眼,滿臉淚痕的站在門前。我立刻衝過去一把抱住林靜,哭道:”死丫頭!你嚇死我了!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
林靜拍著我的肩膀,眼淚落在我的身上,滾燙滾燙,”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哭著搖搖頭,又笑著點點頭,”以後不許這樣了!“
”靜兒……“蕭則不知什麼時候趕到了,這聲痛苦的呼喚,讓林靜的身體猛然一震。
林靜抬眼看向蕭則,眼神裏的情緒波濤洶湧,似癡似悲,似嗔似怒,似愛似恨,萬般情千般語,最後隻化作一句,”嗯……“。
然而,隻這一字,就已讓蕭則喜出望外。他們在一起六年了,這時間很長,長到隻一聲”嗯“,蕭則就知道林靜原諒了他!
蕭則欣喜的走上前,緊緊抱住林靜,”靜兒,我錯了!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難過,讓你掉一滴眼淚!“
林靜無聲的流著淚點點頭,隻是眼神裏暗藏著太多太濃的悲痛。
蕭則是得到了林靜的原諒和寬恕,他的心可以好過了……但因為他的過錯而給林靜帶來的傷害卻永遠無法抹去,林靜受傷的心和被破壞的信任,還有道不盡的委屈……這些誰又來承擔呢?
”對不起“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詞彙,它讓犯錯的人輕易得到原諒,而受傷的人還在承受著無盡的折磨!
但……不管怎樣,林靜原諒了蕭則!
蕭則和呂宋洋走後,我終於有了和林靜獨處的時間。林靜就坐在阿姨生前最愛的躺椅上,目光緩緩掃過房間的一桌一椅,最後停在了阿姨的臥室。
”你就這麼原諒蕭則了?“忍了好久,我終於問了出來。
在我看來,蕭則是好,但林靜更好,好到值得擁有一個真正珍她重她的人!如果沒出這件事,蕭則對林靜的愛幾乎是完美的,但錯了就是錯了,不管蕭則當時是不是爛醉如泥毫無意識,他畢竟做了對不起林靜的事。林靜這麼完美的人,應該擁有一份完美的愛情。
”一開始我想就這麼……算了吧!直到我看到我媽留下的信說……希望我和蕭則相互包容,遇事慢慢說,不要吵……沒有吵出來的情分,隻有吵出來的生分……我們一起這麼多年……我想了想……好像一直都是蕭則在付出,我什麼都沒有為他做過……也許我唯一能為他,為我們的感情做的就隻有……原諒了……“。長長的劉海遮住了林靜的半邊臉,仿佛連濃濃的悲傷也給遮住了……
這樣的林靜讓我很是心疼,我突然就能理解她了!一個在你最美的青春年華裏存在了七年的人,一個陪你度過所有喜怒哀樂的人,一個在你生命中扮演了親人、愛人、友人三重角色的人,要你一夕之間把這個人從你的生命中割舍出去,這疼痛無異於挑筋剔骨痛到骨髓。相較而言,好像原諒來的更輕鬆些……隻是林靜又得承受多大的委屈呢……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選擇原諒,就不得不忍受委屈;選擇分開,又舍不得、情還在……
這事要放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或許又該找個地方躲起來選擇逃避吧?
林靜就不會,她比我堅強,她是個堅強的女孩……
我走到林靜跟前,把林靜攬進懷裏,林靜動也不動,不哭不鬧,安靜的就像個睡著的孩子,任由我抱著。
天早已亮了,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林靜身上,泛起一層溫柔和煦的光,就如林靜一樣溫暖。
林靜從我懷裏探出頭來,抬眼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氣,扯起一個淡到幾不可見的笑,對我又像是自己說道:”不管昨天再怎麼難過、煎熬,都已經成為了過去,新的一天來了……“
是的,新的一天來了!
蕭則不到中午就過來了,手裏捧著一束花,拘謹的站在林靜麵前,林靜怔怔的看了會兒花,又看看蕭則,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接過了花。
林靜發怔那會,蕭則緊張的臉都變了色兒,在看到林靜的笑時,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試探性的伸開手臂把林靜抱在懷裏,見林靜沒有拒絕,這才緊緊的摟住,長長鬆了口氣,開心的笑了,眼睛都樂成了月半彎。
我提著林靜的行李默默跟在他們身後,琢磨著該想個什麼借口脫身。
在我看來,情侶相處最尷尬的時候就是鬧完矛盾要和好時,兩個人都很拘束,恨不得拿出十倍萬倍的小心翼翼對待對方,生怕一句話、一眼神、一舉動的不得當又招致無端的禍害。
林靜和蕭則現在就是這種狀態,如果我再夾在中間怕是更不合適,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隻屬於他倆的空間,那些不能為外人所道的話就都可以吐嚕出來,那些害怕外人恥笑傷自尊的舉動就都可以做出來。
我正犯愁間,呂宋洋就開著他的騷包車過來了,我第一次因為見到他而感到歡欣雀躍。
和林靜簡單打了聲招呼,我便拉著呂宋洋迅速閃了人。
”帶我去個安靜的地方吧,我睡一會兒,到地兒了叫我。“說完我閉上眼,全身放鬆的半躺在座椅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呂宋洋竟也成了能讓我放下心的人。我暗自覺得好笑,隻一轉念,又陷入林靜和蕭則的事中,心情就又變得沉重起來,昏昏沉沉的倒不知是睡著還是醒著了。”到了“,呂宋洋輕輕搖醒我。
我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打開車門走了出去,看了看四周,有山有水有樹有坡,挺好,我隨意晃了一圈,最後坐在車前蓋上望著水麵發起了呆,呂宋洋挨著我坐下。
”這麼個地兒怎麼找著的?“
”我一病人說的。“今天的呂宋洋有點反常!
”你不是挺能說的嗎,今兒怎麼突變大家閨秀啦!“。
”你現在應該很想找個能聽你說話的人吧。“。
我沉默了一會,轉而笑道:”你這個心理醫生也不是很水嘛!噯……你說林靜該不該原諒蕭則?“
呂宋洋思索了一會才道:”這麼說吧……我們可以按照貧富程度把人分為窮人和富人,這世界上的窮人很多,富人也不少;我們也可以根據性別把人分為男人和女人,這世界上男人很多,女人也不少;我們還可以根據愛不愛我們——把人分為愛我們的人和不愛我們的人,然後你就會發現愛我們的人其實很少很少,這世界上多的是不愛我們的人。可能你會說那是因為我們認識的人太少了,但正是因為人這一輩子其實認識不了幾個人,所以才更應該珍惜我們認識的每一個人,尤其是那些認識並且愛著我們的。因為如果你學不會珍惜,那最後……世界上剩下的就隻是你和不愛你的人,當一個人除了自己隻剩下自己,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差別呢……我沒法回答你該不該,我隻能說林靜是個懂得珍惜的人!“。
”難道……每一次犯錯都要因為珍惜就得到原諒嗎?“。
”原不原諒取決於這個人值不值得你去珍惜。我想,在林靜心裏,蕭則是值得珍惜的。“呂宋洋看著靜如死水的湖麵繼續說道,”而且不管林靜原不原諒蕭則都和你——沒有關係!你是林靜最好的朋友,但不能因此去左右她,你以為的對她好,可能並不是她想要的,無論你有多麼了解林靜,你都不是她,不要去替別人做決定,你需要做的就是給雙耳朵傾聽和給個眼神支持。“。
”你說的我都明白,我隻是……很難過,林靜很不容易……她應該隻得到嗬護沒有傷害。“
”傻丫頭!“,呂宋洋把我攬在懷裏歎息道。
”謝謝你……呂宋洋……“,我依偎在呂宋洋的肩膀上由衷的說道。
”你不應該感謝我,該好好珍惜我!“
我坐起身愣愣的看著呂宋洋。
”“我知道你心裏住著別人,一個叫魯律的人,但現在,在你身邊的,是一個叫呂宋洋的人,他也很優秀,也很喜歡你,你是不是可以分點注意力給他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好陷入沉默中。呂宋洋即不催促也不說話,隻靜靜的看著我,看的我徒生出沉沉的壓力。
“我從小就很喜歡貓,有一年我生日,我媽就送給了我一隻,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它的樣子,尖尖的耳朵,圓圓的眼睛,抱在懷裏軟軟的很乖巧。我特別喜歡它,上學都要帶著,我媽把它從書包裏拿出來,我就再放回去,拿出來我就再放回去,一次一次跟拉鋸戰似的。直到有一天……貓丟了,再也找不著了……我很難過,我媽為了哄我開心,就又買了隻,我拒絕了。然後……我再也沒養過貓,雖然很喜歡,但……比不上它。”
“比不上沒關係,能在一起……也是好的。”呂宋洋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無所謂的笑道,隻是笑容中隱約透著苦澀。
“呂宋洋……”
正說話間,車子猛然一震,搞得我差點就從車上禿嚕下來,幸虧呂宋洋手快抓住了我。我倆麵麵相覷,第一反應就是尼瑪不會地震了吧,然地沒裂天沒崩,排除排除!我倆這才緩緩轉過頭,靠!被車撞了!在這荒郊野嶺,處處都是空地的地兒,我倆被撞了!
“這他媽誰開的車,駕照也太水了吧!”呂宋邊走邊罵出了我的心聲。
“我!”車窗緩緩降下,但隻開了一指縫隙。
這聲音讓我心裏一震,怎麼……怎麼那麼……像他!
我頓時停下腳步,心裏緊張的要死,嗓子變得異常幹澀,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一樣,全身都僵硬了。
是他嗎?真的是他嗎?不會吧?不會……這聲音……是他!是他吧……?
“噯,您撞了我的車!怎麼著?給個說法吧!”
呂宋洋敲敲車窗說道。
“多少?”
是他!真的是他!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的心急促的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您能放—下—車窗,屈尊下—車—說話嗎?”
呂宋洋話音剛落,車門就打開了!
我的目光直愣愣、赤裸裸的落在他身上。兩年了……他看上去老了很多,沒有了以前的意氣風發,整個人變得更加深沉,讓人難以捉摸。
我細細的打量著魯律,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在無數個將睡未睡的夜晚,我曾一遍遍用力回想他的樣子卻怎麼也描畫不出來,也曾設想過無數種我們相遇的情形卻從來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再見。現在,他就站在我麵前,有點突然、有點夢繞魂牽、有點不想見、有點想念……。
我知道自己失態了。他,讓我很亂!
反觀魯律,淡定的像個路人,從下車到現在,他的眼神從未落在我身上……可能他早就把我忘了!
“出來費用電話告訴我。”魯律遞上名片轉身就要上車。
呂宋洋看也不看,向前一步攔住路,把名片塞回魯律的兜裏,笑道:“你,還沒有道歉!我不清楚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你的行為給我們造成了很壞的影響,請道歉!”
“如果……不呢?”
“那不好意思,公安局裏見!我這人最討厭條條框框的東西,特別麻煩,遇事能私了就私了。但對於你這種人,還真的按著規矩來!”
“你想要什麼樣的道歉?”當魯律似笑非笑的說出這句話時,我就知道呂宋洋怕是很難得償所願了。和想要搭配的往往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比如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現在的生活往往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什麼樣的愛情?已經擁有的愛情往往不盡如人意;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好吧,真正的婚禮多半沒那麼夢幻……而你想要什麼樣的道歉從魯律嘴裏說出來,意思大概無外乎就是,你就想想吧,你也隻能想想了,你想都別想……。“正常人的道歉!”。“哦?……”。我隱約感覺到周邊的空氣多了種危險分子,這世上撞了人還趾高氣昂的除了魯律也沒別人了。“既然如此……那我隻能做回規矩人”,呂宋洋從兜裏掏出手機,一雙桃花眼眯起,毫不在意的笑道。“你還是這樣!一把年紀了,還是不懂尊重人!”盡管我非常不想站出來,但他們兩個真要去了公安局恐怕就更撕扯不清了!
魯律終於把目光移向我,展眉一笑,眼角的皺紋延展開來,就像眼睛開了一朵花,花不好看,但我愛看……
呂宋洋的臉僵成了一團,“你們……認識?”。魯律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一隻手,目光卻緊盯著呂宋洋,“介紹下吧!”
“魯總……正華集團的……”
“她男朋友!”魯律打斷我的話說道。
“我聽璿子說你們早就分手了,男朋友?是前的吧!自我介紹下,我是璿子的男朋友,現—男—朋—友!”呂宋洋拉起我的另外一隻手,掛出招牌微笑。
“哦……?是嗎?璿子?”
魯律語氣裏的篤定突然就讓我深埋在內心的怨恨發酵出來,我用力掙開魯律的手,挽起呂宋洋的胳膊,依偎在他懷裏,甜蜜的笑道:“是的,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魯律眼神直直的盯著我,我心裏一陣發毛,呂宋洋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緊張,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我感激的衝他一笑。
我們的小動作全落在了魯律的深不見底的眼睛裏,我摸不清他現在的心情,可能很無所謂吧又或者有一點點丟麵子。
“我的名片,費用出來告訴我!”魯律把名片遞給我,語氣裏不帶任何的情緒。
我剛要接過,被呂宋洋搶了過去,“魯總,慢走不送!”。
魯律轉身上了車,再也沒看我一眼。
我頓時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倚在呂宋洋身上,眼睛卻片刻不離的追隨著那輛車,直到再也看不見。
“別看了,回去吧!”
“嗯,剛剛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沒什麼感謝不感謝,對得起對不起,這些……全都是我願意。”
回到家裏,林靜已經走了。我不由得苦笑了下,這麼快就又搬到了蕭則那,是好還是壞?不過既然林靜選擇了原諒,就得拿出原諒的態度吧!
我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有點百無聊賴,有點無所事事,想想林靜、想想工作、再想想錢包,頓時愁雲慘淡起來,折騰了一天,我差點忘記自己還有一個身份——一個馬上就要失業的人!於是慌忙撈過筆記本,盤腿坐在床上,剛敲了兩行簡曆,手機就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我猶猶豫豫著要不要接,抬頭看看時間,十點半了!這麼晚,應該不是推銷電話。
“喂?”。
“開門!”
“啊?你說什麼?開門?開……誰的門?請問你是?”
“你的!”
“我的門?莫名其妙,請問你誰啊?”
“我,魯律!”
“誰?你說……你是誰?”
“魯律!”
我根本來不及思考“他怎麼知道我住在哪?這麼晚找我來幹嗎?……”這些問題,就捂著怦怦亂跳的心走向了門口。
一步、兩步、三步……
十七步——是房間到房門的距離,也是我和……魯律的距離,看似很短,卻終究不再親密無間。
開還是不開?這個問題我並沒有思考很久,當魯律隔著一扇門喊出我的名字時,我已經轉動了門鎖。
但當魯律就站在我麵前時,我又懊惱不已,為什麼要聽他的?為什麼要開門?他騙我騙的那麼慘,為什麼還是想見他!
這懊惱折磨的我恨不得立刻再把他轟出去,可麵對他,終究我還是欠缺了些勇氣。魯律很是具有主人感,沒得到我的準許,就自顧在我屋裏轉噠開來,摸摸這、看看那,沒有絲毫的拘謹,嘴角還帶著笑,輕鬆自在的很!反觀我,局促的楞在門口,像極了不請自來的闖入者。
“你……怎麼來了?”
“想來就來了。”
“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客氣,過來!”魯律拍拍沙發,示意我坐到他身邊。
我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怎麼?你怕我?”
“沒有……”
“為什麼不過來?”
“距離……更適合我們。”
“是嗎?”魯律上前一步,大手一撈,把我拽進懷裏,“你沒和他在一起!”
“他?你說誰,喂,你幹嘛?放開!”
趁我不備,魯律在我額頭烙下一吻,然後真的就放開了我,“不早了,你睡吧!”
“什麼情況?莫名奇妙!”對著已經關上的門,我是一臉的懵逼。剛剛有人來過吧?來過得人是魯律吧?
我這一堆問號等著魯律給我變成句號,他卻拍拍屁股就走了人,來去突然,徒留懸念。
我愣了好半晌,腦子裏一片混沌,仿佛剛剛真的隻是一場夢,並未真實發生過。
但混沌過後,便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我的生活,因為魯律的出現,又要亂了!
跟往常一樣,呂宋洋早早的等在了樓下,車子已然換了輛更騷包的。我無語的搖搖頭,自打認識他以來,我為他的審美觀真真操碎了心。不管我怎麼苦口婆心、不厭其煩、嘔心瀝血、諄諄教誨,結果,然並卵。
這貨的審美始終就停留在騷包和騷包的比較級中!
我興致缺缺的從呂宋洋手中接過吃的,咬了兩口又塞給他,“不想吃,沒胃口!”
“怎麼了?那喝牛奶。”呂宋洋就著我咬過的地方,一口咬下去,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陶醉。
“這麼好吃?不髒啊?”我一臉嫌棄的問道。
“髒!”
“髒還吃,你傻啊!”
“愛你是我做過最傻的事!這,不值一提!”
“又來了,一大早就發情!對了,你那車怎麼說?”
“管他呢,反正有人照賠,不過你口味還真挺獨特的!”
“啊?毛意思?”
“就他那樣的人,你竟然愛的念念不忘;我這種赤裸裸明晃晃閃耀耀的優質男天天在你眼前晃蕩,你卻視若無睹。對於你的視力,我表示真心懷疑!”
“得得得,別叨叨了!我眼瞎行吧?”
我沒想到呂宋洋會以這種打趣的方式帶過昨天的事,沒有打破砂鍋,沒有追根刨底。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謝謝!”我看著呂宋洋的側臉,在心裏默默道。
“你眼睛確實不好使。有什麼辦法呢?我還是放不下你!”呂宋洋含糊不清的來了句。
“呂宋洋……我……”
“你到了,去上班吧!”
“嗯。”
剛剛那一刻,我真的產生了就和呂宋洋在一起的想法,話才起了個頭,就被呂宋洋打斷,隨之打斷的還有在一起的勇氣和念想。於是,就這樣吧!
一念之間,我們真的會錯過很多。
我屁股剛落在位子上,豔子就神采飛揚的蹭過來。
“又什麼事?八卦勿擾!”
“八卦是什麼?我這麼奮發上進的人已經不問八卦很多年了!告你件驚天好消息——我們的飯碗保住啦!”
“什——麼?”我驚得噌一下站起來,拉著豔子的手,狂喜道:“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雖然是小道消息,但據說可靠性99%!”。
“啊?你不千真萬確嗎?怎麼又99%。哎,算了!我還是做最壞的打算吧!”
“咳咳……大家注意下!”
我倆正嘀咕時,總監滿麵春風的過來了。
“有個事跟大家說下,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會很忙。因為……我們接了個大單子!”
總監這話一出,底下頓時一片歡呼!哈……碗沒碎!
“做好這個案子,不但咱們公司有救,大老板還答應每人包個大紅包,三個月薪!大家這段時間加把勁,辛苦了!”
“耶!”
“給力!”
“紅包、紅包、紅包!”
……
“老大,快說什麼項目啊?”
“正華集團新區商業街的廣告權!但現在咱們隻是獲得了投標權,能不能中標就看我們每一個人的努力了!加油吧!”
“正華集團!”
辦公室裏頓時升起層層驚訝聲,隨後便是熱烈的討論,隻有我全身冰涼躲在自己的世界裏。
“正華集團、正華集團……怎麼會……會不會和我……不會的……不會的……”。
一整天,我都陷入深深的糾結、懷疑、否定和再否定中。碗沒碎的喜悅在聽到“正華集團”時碎的四分五裂。
n市有正華集團的業務,這個我是知道的;新區已經竣工的幸福小鎮的開發商是正華集團,這個我也知道。但正華有合作的廣告公司啊,房產項目一直都是lz公司來做,怎麼會突然放低姿態,找上我們這種小公司?
我甚至自戀的以為,這也許和我有關,但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在商言商,魯律不是那種工作、感情分不清的人,否則他也不可能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許是吃膩了lz這種大魚大肉,想換換鄉間野味也說不定。況且我們公司也隻是獲得了投標權,能不能中標還是未知。
這樣想來,我躁動的心便安定了很多。
接下來的日子就陷入開會、開會、開會中,會上討論、會下修改,從進公司以來,還沒有這麼忙過。每天加班到兩三點,做夢都在想方案,公司裏的每一個人都像被擰緊的發條,高度緊張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個案子中。這個項目不僅對公司是一次機會,對我們也是。畢竟,這種從天而降的大項目不是誰都可以遇到的。
我加班的這半個多月,呂宋洋一直陪著我,接我上下班,給我送晚飯,沒有一天落下。我心裏感動得要死,對他的感情也開始有了動搖,想著不如就這樣吧,卻還是有些猶豫。被愛傷過一次,再愛就有些猶疑。
這期間,林靜和蕭則也來找過我幾次。兩個人看起來已經和好如初,林靜的大度仿佛真的得到了回報。但我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蕭則對林靜的感情好像變了,是往好的還是壞的,竟也分不清。我跟林靜提過一次,但林靜完全不以為意,認為兩個人之間出了那種事,多多少少的都會有些影響,讓我不要多心。我想想也對,便不再多說什麼。
隻是他們最後一次來找我時,林靜明顯的心不在焉,對蕭則的觸碰很是敏感。我們才聊了沒幾句,兩人便匆匆離開。我本想打個電話給林靜,一忙起來就把這事給忘了。
忙活了一個多月,終於到了提案的日子。全公司上下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目光齊刷刷的朝向一處——總監辦公室。總監難得嚴肅起來,一本正經在給大老板做彙報,期間,大老板接了個電話,掛斷電話的瞬間,含義不明的瞟了眼外麵。
這一眼看的我們每一個在外麵坐著的人都禁不住心裏打鼓:
“看誰呢?看我呢?……”
“靠,不會要開了我吧?我就偷個小懶……”
“我發誓不認識老板娘!”
“難道是前天應聘的公司在做職業調查?至於嗎……都查老板這了!”
……
“喂,老板剛是看你吧?”豔子悄聲問道。
“想什麼呢?我頭都沒探出來,座位又藏在深山老林裏,就算老板想看我也看不見呐!”
“呣!有道理!”
話雖這麼說,我心裏還是有點忐忑。我能做到無私卻做不到無秘,隻有無私者才無畏,很顯然,我並不是個無私者,所以有畏懼。
而總監的提案也因這一通電話停止了,老板沉默了一會兒,又看向外麵。這一次,目光堅定、方向明確。
所有人的眼睛跟著老板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一個方向,那方向正對著——藏在深山老林裏我!
尤不自知的我正麵迎向老板的目光,癔症了三秒,扭頭看向周圍,意識到眾人矚目的竟然是自己,很不適應的立刻低下頭,一思量又覺得這樣太矯情,像是做賊心虛,工作上,我不說自個兒是頭老牛吧,但也絕不是泥鰍。這麼一想心裏頓時升騰起一股大無畏的英氣來,硬氣的抬起頭直麵大家的探究。
老板的目光依舊盛滿深意,隔著一層玻璃和十幾米的距離,衝我招招手。
頓時萬兒八千匹草泥馬從我心裏呼嘯而過,出門還是得看黃曆,不然容易成“明星”。
走紅毯大概也就這感覺了,一路目光追隨目光相送,還有應景的“嘰嘰、嘖嘖”配樂。
“於總、總監好!”
“嗯”於總本就長的嚴肅,再加上塊頭又大,給人的感覺就更有壓力了。
魯律雖然也冷峻嚴肅,但給人的感覺卻不是壓迫,而是無端的信服,不清楚原因的,你就是相信他,相信他做的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