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了煩死了,怎麼又睡不著?”我一把扯掉頭上的被子,掃了眼桌上的鬧鍾,淩晨三點!才三點呀!心中的火一下子衝到嗓子眼,我煩躁地踢著被子,這是失眠的第十四還是十五個晚上了?摸摸索索找到手機,我毫不遲疑的按下2號鍵。
“喂……”。
“林靜,我睡不著,怎麼辦?我又失眠了,你在幹嘛呢?”。
“吳璿子!”。
突然的高分貝嚇得我差點把手機給扔了,那邊又傳來林靜的怒吼聲。
“你還好意思問我在幹嘛,都跟你一樣大半夜睡不著騷擾別人?!你自己說說這都第幾次了?”原來溫柔的姑娘發起火來不是彪悍而是更彪悍。
“別激動,別激動嘛,也沒幾次,算上上次的還有上上次,哦,還有、、、也就四五次吧,再說了好朋友不就是、、、”。
我還沒說完,林靜就咬牙切齒的說道,“吳-璿-子!現在立刻馬上我們恩斷義絕,我要睡覺,再見!”,然後“嘟嘟”的忙音傳來。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林靜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都是蕭則!蕭則個混蛋玩意兒把我的林靜都給帶壞了!
我沮喪的抓著頭發,這個時間也不知道還能找誰,隻好開燈去書櫃拿本書來消磨時間。
不知不覺中,天竟亮了,房間裏有陽光灑進來,新的一天開始了!我伸了個懶腰,在床上好生磨蹭了會兒才爬起來,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踏出了家門。
周一早上,地鐵裏的人好像特別多,大家都無精打采的眯著眼。
“我再也找不到曾經的自己,想去的地方有你才最美麗,這麼大的city卻容不下我和你,我隻想和你在一起……”。
安靜的車廂裏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稍稍掀起了大夥睡意沉重的眼皮,睜開眼睛四處打量下,發現與自己無關,然後繼續合上眼皮,神智又原路返回到三界之外。隻剩下手機的主人手忙腳亂的在包裏翻著電話,“喂,我還在地鐵裏……”。
雖然與我也無關,我的胸腔裏卻漸漸充滿了苦澀,連呼吸都帶著苦苦的味道,因為一首歌,想起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嗎?
“魯律,你……還好嗎?”我在心底悄悄的問道,隨後心口便針紮般的疼痛起來,嗬!我以為自己已經刀槍不入了呢,原來這裏還是會痛。我苦笑著敲了敲腦袋,再一次告訴自己都過去了,忘掉吧!
頻頻的失眠嚴重影響了我最近的工作狀態,小岔子不斷,幸好主管對我還不錯,隻是思想教育了幾次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懲罰。我的工作還是蠻輕鬆的,在一家隻有十幾個人的廣告公司做文案,說到這裏,我不得不表示對boss的折服,我花了一年的時間終於記住了我們公司的名稱,忞(wen)烎(yin)烉(huan)廣告,我就在這三個字之間輾轉徘徊,認識了第一個,忘記了第二個,想起了第三個,又落下了第一個。
我剛找到工作那會,林靜問我在哪個公司上班,我脫口說道文心開火括弧,林靜一腳踹了過來,我特委屈的把公司名字寫給她,林靜沉思了一分鍾,點頭說道,“你們公司名稱真有水平,問心開火括弧!文化人啊!”,頓了一會,林靜拉拉的我衣袖,神經兮兮的問道:“都是正常人吧?”。
因為公司小,名氣也不大,業務也就不多,我們很自覺的把下班前的半個小時當成了增進感情的時間,話題囊括古今中外,男女老少,飛禽走獸。
這會兒,李陽正滔滔不絕的談著養狗經,我一邊整理資料,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正準備插兩句時,話題不知怎麼就從養狗轉到了男人身上?
張豔長長歎了口氣,說道“到了我這個年紀對於男人隻能感動不能再心動了,條件差不多,人也湊合,就可以搭夥過日子了,再談情說愛隻怕30歲結婚更難了。”
“怎麼?周末相親又沒成?”李陽問道。
“別提了!一個大男人跟頭次見女人一樣緊張的說話都不成句了,還畏手畏腳的。”張燕一臉的鬱悶。
“這樣的男人好啊,老實!你不能太挑,找對象嘛講究門當戶對,真成剩女那就麻煩了!”射計濕趙姐不著痕跡的譏諷道。
這個趙姐來我們公司的時間最長,雖無一官半職加身,但總愛擺出大姐大的樣子,對人頤指氣使的。
“不勞趙姐掛心,趙姐跟我們分享下怎麼經營婚姻生活唄!”。
張豔剛說完,李陽她們就掩嘴偷笑,全公司誰不知道,趙姐上禮拜剛離婚,前兩天,她老公還來公司鬧騰了一通,又是砸桌子又是摔椅子的。
“你……”趙姐臉色難看的瞪著張豔,忿忿的轉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我扯了扯張豔的衣服,示意她見好就收。
張燕卻拍拍我的手,滿臉無所謂:“沒事,我跟她都嗆了幾年了!哪天不嗆上一兩句這天肯定過不好。”
“好吧,你倆就是一對冤家。下班不跟你一起回去了,今天有事我先走了。”我邊整理東西邊說道。
“和男朋友約會啊?”張豔笑道。
“壞淫!你在我心口插了三把刀不說,刀上還淬了毒。明天沒有巧克力了!”。
“我剛剛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恭送璿主子!”。
我對張豔的裝傻充愣著實沒有抵抗力,拿起包,笑道,“小豔子,跪安吧!”。
從藥店出來時,n市的夜生活剛剛拉開帷幕。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寂寞就像盤踞在心窩的毒蛇,在蝸居了一個冬天後,天氣剛有暖意便吐著芯子四處招搖。我不知道怎麼排解這種突然生出的寂寞,隻好邊走邊天馬行空的想著,好像好久沒有給家裏去過電話了,院子裏那棵桃樹快開花了吧?大黃是不是又追著鄰居家的大花貓滿世界亂跑?還有爸爸媽媽他們現在又在做什麼?
我從包裏翻出手機,“老爸,你們幹嘛呢?”。
“你媽在做飯,我來打個下手。你下班了嗎?”。
“嗯,我媽做什麼好吃的了?”。
“嗬嗬……都是你在家常吃的。你怎麼樣?工作累不累?”。
“我挺好的,你和媽媽呢?”說話間,我好像聞到了家裏的飯香味。
“我們沒事,你在外麵……”。
老爸話才說到一半兒,電話就被老媽搶了過去,“璿兒,你在外麵顧好自己,天氣預報說你那邊這幾天變冷了,多穿點衣服!”。
“嗯嗯,知道了!媽,不說了啊,公交車來了,掛了啊!”電話那邊傳來媽媽斷斷續續的嘮叨聲,合上手機,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媽媽的嘮叨什麼時候也這麼好聽了!
回到住的地方,甩掉礙事的高跟鞋,我光著腳丫從櫥櫃裏翻出一盒泡麵,打開電視,靠在沙發上一邊吃一邊選著電視節目,晚飯就這樣囫圇解決了。
早上醒來時已經八點了,拉開窗簾,外麵在下雨,雨滴打在窗戶上,滴滴作響。我伸出手在窗上畫著圈圈,近乎貪婪的呼吸著雨天的味道。我是喜歡雨的,尤其是瓢潑大雨,來的猛烈來的大氣來的突如其然,它就像個頑皮的孩子,莫名其妙的衝你哭鬧了好大一通,你還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時,他已經破涕而笑。雨後的味道也讓我陶醉,空氣中彌漫著的花香和泥土的氣味總讓我想起兒時的歡愉,每逢遇到下雨天,尤其是夏天的雨,我赤條著身子,站在院子中,仰起頭,微閉著眼睛,一臉陶醉的享受著小精靈的愛撫。那種感覺是如此的美妙,以至於每次回想起,我的嘴角總是在偷偷上揚。
現在想想那時的快樂是建立在母親的痛苦上的,每當這個時候,媽媽總是又氣憤又心疼。世界上最溫暖的詞彙莫過於媽媽,而無論我身在何方有著怎樣的經曆,在母親的懷抱裏,我依然純淨如初生。
正發呆時,有電話進來。
“璿子,我周末去你那。”林靜特有的糯糯軟軟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你這個重色輕友的,蕭則周末出差是吧!”。
“嘻嘻,我也想你了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林靜是我的大學舍友,至於後來我們倆關係怎麼那麼好,我隻能說王八看綠豆對眼了,又或者總結為一句話“猿糞呐!”。其實,對我來說,也不盡然!我欣賞一切美好的事物,自然也包括美女,而林靜的的確確是一個美女。至於她為什麼看上我,我也曾問過她,她說“這個問題比較深奧,如果是選擇題,肯定是多選,證明題,多半是無解!論述題,必定是空白!”,然後我很自覺的歸結為自己魅力無邊,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大學那會兒,我們就愛膩著對方,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逛街……班裏的同學都戲稱我們倆是影子戀人。我自己卻感覺世界末日不過如此了,美好的大學生活就浪費在這個女人身上了,雖然她是個美女,雖然我自己也甘之如怡,可是騷動的那顆心啊,告訴我,我更喜歡男人!
林靜長得很漂亮,溫婉靈動,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孩。林靜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在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在林靜的辭海裏父親是個很骨感的詞彙,是母親撐起了她的天空,她對母親是既敬畏又愛戴,她的母親是個很有韻味的女人,而林靜在繼承了母親溫婉優雅的同時,還多了一份剛強。這樣的她,很難讓我不去喜歡!
蕭則是經濟係的係草,在我們學校是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長相出眾,家世好,學習也好,難得的是這麼多耀眼的光環下他並沒有自大嬌縱,反而謙遜有禮,這讓他在學校裏有了一眾票的愛慕者。追求美好事物的我也算是這眾票中的一票,那個時候我瘋狂的搜羅和蕭則有關的所有信息,蕭則的愛好,蕭則的課程表,蕭則參加的社團,蕭則常去的地方……大有現在小女孩追星的架勢,一有時間我就拉著林靜去蹭經濟係的課,去蕭則常去的地方,期待著能有一場美麗的邂逅,參加蕭則參加的社團,希望可以離蕭則近些再近些,在這樣刻意的安排下我和蕭則雖然有過不少次照麵,但真正說上話的卻沒有幾次,蕭則對於我也隻是叫的出名字。而隻是這樣,我就已經很開心了,至少他記住了我的名字!
林靜一開始的時候還陪著我四處追尋蕭則的身影,隻是後來林靜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就多了一些別的東西,每每看到我為蕭則迷戀瘋狂的樣子,也總是欲言又止。單細胞的我自然不以為意,隻認為是她不小心踢倒醋瓶子了,而暗戀從來都隻是一個人的風花雪月,自己沉淪開心就好。
直到有一天蕭則主動找上我。
“璿子,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蕭則的臉上,在蕭則高高的鼻梁處形成一片小小的陰影。這樣的蕭則美好的就像誤落人間的天使,我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著。
“嗯?好啊!你說!”我鼓起勇氣看著蕭則,隻一眼又慌亂的掃向別處,我不自覺的捂住胸口,生怕聒噪的心跳聲不小心被他聽到。
“幫我把這個帶給林靜。”。
“啊,你—說什麼?”我反應不過來的問道。
“幫我把這個帶給林靜,我打她電話,她不接,發短信也不回,她不願見我。”蕭則微微皺起眉頭,語氣裏帶著難得一見的寵溺和無奈。
這樣的蕭則,憂鬱中透著溫暖,也許在平時我會因為看到不一樣的他,開心的拉著林靜旋轉大笑。而現在我卻覺得,陽光有點刺眼!
“啊,這個……哦,好。”我無意識的點著頭。
蕭則開心的抿了抿嘴唇,嘴角向上揚起,掀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我卻覺得眩暈,慌忙說道,“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我便倉皇而逃。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我還是控製不了心裏的那個惡魔,它慫恿著我打開盒子,而這個念頭一出現,我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還輸的一敗塗地!
我顫抖著手,打開盒子,裏麵靜靜的躺著一枚尾戒,很漂亮!
“林靜帶上一定更好看!”這個認知,讓我心口的疼痛更是一圈圈擴大開來,雙腳也像灌了鉛似的沉重,我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著,中間好像有同學跟我打招呼,又好像沒有。我聽不到,也看不到,隻感覺到疼,細微的疼!
不知不覺間,我迷迷瞪瞪的走到了學校附近的酒吧。這是天要我買醉的節奏嗎?我扯了扯嘴角,苦笑下。
進了酒吧,昏黃的燈光,糜亂的人群,喧囂的嬉鬧,這些都讓我心生反感和不適應,如果在平時,我肯定翻個白眼,吐出個單音節,“切!”,而現在,我隻想讓別的感覺,厭煩也罷,空虛也罷,任何感覺都好,來填滿心裏的那塊不知名的空洞。
我找了個角落一杯接一杯的往肚子裏灌著叫不出名字的飲料,最後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隻依稀感覺有人扶著自己走了出去,冷風撲來,我稍稍清醒了點才看清身邊的人。
“你走開!”我一把推開身旁的人,腳步踉蹌的繼續走向酒吧。
“你幹嘛?發什麼酒瘋?”林靜上來又要扶我。
“你給我走開,對了,拿上你的……這個東西!”我卷著舌頭,把盒子扔向林靜。
林靜撿起地上的盒子,疑惑的打開,然後愣了一下,說道:“你知道了?”。
“嗯?是啊,我知道了!如果今天蕭則不托我把這個帶給你,你是不是還要瞞著我?你要瞞我多久?看著我像個傻瓜一樣,你很開心,對吧?!”我死死的盯著林靜,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但是我的心情卻沒有得到意想中的舒緩,反而更糟了!今天,我不僅失戀了還失去了最好的朋友,這個事實就像無數根細針紮在我的心口處,疼的那麼無能為力!
而好朋友的欺騙比失戀更讓我難以承受。
“璿子,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不是的,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林靜上前要扶住我。
我甩開林靜的手,冷笑道,“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樣?你到底要看我的笑話看到什麼時候才滿意!”,“還有,你不要碰我,我……很討厭你!非常討厭!”。
“璿子,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背著你和蕭則在一起,沒有的。你要相信我,要相信我……”林靜慌亂的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哭腔。
從認識林靜到現在,我還沒見過她掉一滴眼淚!
“你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恨恨的再次甩開林靜的手,“從今以後,我沒有你這個朋友!”。
我不再看林靜,東倒西歪的向前走著。
“璿子!”林靜追了上來,從背後一把抱住我,“你要相信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呀!”。
“最好的朋友,”我喃喃說道,“是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嗬!我最好的朋友竟然挖我牆角!”說完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了出來,又抑製不住的想笑,我覺得自己很可悲!
“我沒有,我不知道蕭則會喜歡我,後來我一直想跟你說,可是又怕你難過,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更沒有答應過他。”林靜哽咽道,環著我的手,緊了又緊。
“怕我難過,嗬嗬……難道我現在就不難過了?我寧願你早點告訴我!這樣我就不用跟個小醜似的,拉著你四處追尋蕭則的影子,我想見蕭則隻不過你一個電話的事!林-靜,我-恨-你!”我掰開林靜的手,轉身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道,每一個字都像刀子般,割在彼此的身上,她痛我也痛。
林靜又哭又笑的蹲在地上,兩眼沒有焦距的看著地麵,“璿子,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蕭則喜歡我關我屁事,我林靜沒有對不起你,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這樣的林靜,讓我心裏難受的要命,我想拉起她,手伸到一半又狠心收了回去。
我寧願失去一個最近親的人,也不要被最親近的人背叛。
“就這樣吧!我們再也不認識!”我閉著眼,咬牙硬起心腸說道。
“啪”,我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我捂著臉,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幹嘛?為了一個男人,不顧我們姐妹的情分嗎?吳璿子,如果你是這樣的人,我寧願沒有你這個朋友!”林靜的鼻子紅紅的,嘴唇微微喘著氣,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隻是那雙眼睛卻異常的清亮。
每當林靜做出什麼決定時,她的眼睛就像現在這樣,我總愛戲謔她:“美人兒,剛吸了誰的精氣?眼睛鋥亮鋥亮的!”。
現在,她是要和我花清三八線了嗎?
我怔怔的愣在原地,腦子裏隻剩下林靜那雙噙著淚水的眼睛,我的心口像要炸開一樣!是因為蕭則嗎?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看著林靜顫抖的背影,我忍不住的喊道,“就算你和蕭則在一起我也不怪你,我沒有你漂亮,沒有你性格好,哪兒都比不上你,蕭則當然會喜歡上你而不是這麼普通的我,可是你要告訴我啊!不要讓我像個傻子一樣!”。
我是這麼的自卑,又是這麼在乎我們的友情!
林靜停下腳步,轉身哭著說道:“璿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該怎麼告訴你,你心心念念的人喜歡的是我呢?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說?”。
我和林靜就這樣望著對方哭了好久,仿佛長這麼大積攢下的淚水就為了等待這個時刻的爆發,直到嗓子眼都哭啞了,累的實在沒有力氣了,我才啞著聲音說道:“我渴了,嗓子也不舒服,你去給我買水和西瓜霜含片,我就原諒你!還有,我覺得咱們倆不演牛郎織女有點對不起劇本,你還要跟我遙遙相望哭到什麼時候?我又累又渴,不哭了!你要還有力氣就繼續!”。
林靜看著我,破涕而笑,說道“好,我請你,你買單!”。
這是我和林靜之間僅有的一次危機,後來當我意識到蕭則是真的很喜歡林靜時,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我成了蕭則的戀愛軍師,再後來林靜和蕭則成了大學時人人豔羨的一對兒,而我成了名聲大噪的電燈泡。
每每想起這段往事,我和林靜就會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蕭則狐疑地看著我倆,憤恨地補上一句“奸情四射!”。
“叮咚”,微信的消息振動把我的思續拉了回來,是蕭則。
“璿子,我家靜兒周末去你那蹭飯,記得多做點她喜歡的,她最近都瘦了。”。
“知道了,她哪裏瘦了?前兩天還嚷著讓我陪她一起減肥!丫的!不知道秀恩愛可恥嗎?”。
這兩口子今天是約好了要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嗎?我扭頭看向張豔,她正雙眼發光的刷著淘寶。
“豔子,你又逛淘寶,小心被領導發現!”我嚷道。
“沒事沒事,我雖貌美如花,可領導沒有時間給我澆水施肥啊!你幫我看看這條裙子漂亮嗎?”張豔依然專注於她的淘寶,吝嗇的連個眼神都舍不得給我。
“還不錯!”。
“我這周末有相親,你有時間嗎?陪我一起好不好?”張豔終於把目光從淘寶轉移到了我身上。
“這個周末不行,我朋友來,下次吧,不過但願,沒有下次!”。
“哈哈,但願啦!你再幫我看看這件,還有這件。”。
正說話間總監推門走了進來,看到圍在一起的我們,喝道:“幹嘛呢?”。
我很自覺的閃到張豔身後,張豔相當鎮定的關掉網頁,打開一個空文檔,麵不改色的說道,“我讓璿子幫我看看我寫的稿子。”。
總監這才臉色緩和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我長長舒了口氣,衝張豔豎起大拇指,“豔子,你就是我的偶像,剛剛那氣度,那架勢,那神態,嘖嘖,也教教我怎麼麵不改色,從容不迫的扯謊唄!”。
“祖傳絕技概不外授!你還是乖乖回自個兒位子上好好麵癱吧。”張豔笑的那叫一個春風得意、霸氣外露。
一天又這麼過去了,我們的日子就這麼重複著一天天過去,之前我一直不明白生活為什麼要一直這麼單調重複呢?現在我終於懂得,也許那麼多單調重複的日子就隻是為了等待一天的與眾不同吧!
坐在公車上,一閃而過的窗外風景,讓夜幕下的n市更顯得迷離誘惑,來到這裏已經一年多了,我對這座城市的理解卻還僅限於六朝古都,房價離譜這八個字。我想自己還沒有真正的融入到這裏,隻是在堅持著自己的選擇。
有人說一座城市的吸引力在於這裏有沒有讓你牽掛的人,我漸漸忘記自己來到這座城市的初衷,是忘記還是不願想起呢?找工作時,幾乎所有的麵試官都問過我這個問題,你為什麼來n市?我說這兒文化底蘊厚重,喜歡這座城市,說完這話,我就忍不住的在心裏徹底鄙視自己一把!都不曾了解哪來的喜歡?而事實是什麼?是因為這座城市是距離魯律最近的吧。這是我不願卻不能否認的真正原因。
在沒有遇到魯律前,我的感情世界是很空白的,隻有對蕭則的那場無疾而終的暗戀,那時的我並不怎麼懂得愛情裏的甜蜜和苦澀,而我和魯律的相識就像很多電視劇裏的狗血劇情,可是不管劇情再怎麼狗血,我畢竟還是愛上了他。
那天是我22歲生日,蕭則很土豪的在b市最大的ktv定了一個最大的包間,美其名曰打賞我的媒婆費!
愛尙不愧為b市ktv的門麵,門口停了一眾豪車,雖然我對車不怎麼了解,但跟著蕭則這個土豪混了這麼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耳濡目染的,就比如說旁邊這款保時捷,少說也要兩三百萬了。雖然我家不算怎麼富裕吧,但也奔小康了,結果跟人家一比,完了!我整個一從非洲逃難回來的!
進了愛尚,服務員非常標準的給了一個90度鞠躬,然後帶著我們走向包廂,蕭則摟著林靜,林靜扯著我,我們以這種非正常的走勢向前蠕動著。
突然,“咕”的一聲,我那不爭氣的肚子打破了這種和諧,前麵三個人很有默契的轉頭盯著我,確切的說是盯著我的肚子,我衝他們幹笑了下,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扯著林靜繼續往前走,剛走了兩步,肚子又“咕”了一聲,然後第三聲……好吧,再怎麼捂,也遮不住你是吧?!我鬱悶的翻了個白眼。
“不讓你喝酒,非要喝,還信誓旦旦的說沒事,這下還有什麼歪理?”林靜笑的著實很欠抽。
“還好吧?”蕭則這貨跟林靜就是一丘之貉,說著關心的話,臉上卻是眉飛色舞。
“還好,還好,網上說啤酒美容養顏,還可以減肥,果真沒錯!那個……林靜,你和蕭則先……先去包廂!我去下……洗手間,幫我把包……帶過去。”,我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趕緊一溜煙衝向廁所,隻聽林靜在身後喊道,“慢點,我們在包廂等你,vip7哈!”。
“vip1,vip1,就是這個嘍!”我一把拉開房門,走了進去。包廂裏一片昏暗,這是什麼情況?難道他倆還準備了驚喜給我?我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哈哈,多麼希望365天,天天我生日,可以收禮物收到手軟,今年的生日願望不用想了就是這個啦!
“林靜,蕭則,我回來了,你倆真見外,還搞什麼驚喜,我已經充分做好收禮物的準備了!”。
我邊說邊向前走,隱約間看到沙發上有人翻動了下,我揚了揚嘴角,心道:“小樣!還跟我玩捉迷藏,看我不把你撲倒!”。
我輕手輕腳的走向沙發,像豹子獵食般一把撲了上去,緊緊的抱著“林靜”,笑道,“哈哈!跑不掉了吧”。
“唔!好重!”身下的人悶哼出聲。
“林靜,我的禮物呢?”。
“林靜是誰?”。
“恩?蕭則?”。
咦,男人的聲音,不是林靜!難道我撲倒的是蕭則,我驚訝的騰出一隻手,摸向身下的人。
略顯紮手的短發,翕動的眉毛刷著我的指腹,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蕩漾開來,讓我有種想笑的衝動,然後是高挺的鼻梁,再接著觸感柔軟的嘴唇,“蕭則嗎?”。
“蕭則又是什麼?”身下的人抓住我遊移的手,想坐起來,奈何我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他略微動了下,像是在找一個讓自己更舒服的姿勢。
“不是蕭則?,那你是什麼?”我呆頭呆腦的問出一句。
身下的人輕笑出聲,“你挺重的,能先起來,讓我好好說話嗎?”。
我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寬宏大量,對於他的那句你挺重的,我相當寬容的選擇在心裏畫百十來個圈圈原諒他,然後很不小心的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胸膛,隻聽“嘶”的抽氣聲。
我趕緊捂住嘴巴,生怕笑出聲來,“哎呀,太黑了,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小騙子!”他支起身,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
“你誰啊?怎麼在我們的包廂?”濁氣一出,果然神清氣爽,我中氣十足的說道。
“你的包廂?”他點了支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圈煙霧後,才說道。
借著火機的亮光,我這才看清他的樣子,很普通的一張臉,就像大街上的路人甲,隻是那雙眼睛,很深邃,嗯……就像外婆家門口的那條小河流,清澈又幹淨。我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微微驚訝的半張著嘴巴的自己。這雙眼睛太過特別,它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你所有的小心思,卻又那麼的清明,讓你在生出一點點畏懼的同時,又不自覺的被它吸引,因為這雙眼睛,這張平凡的臉反而生動了起來。
“看夠了嗎?”他再一次輕笑出聲,昏暗的房間裏,忽明忽暗的煙頭泛著亮光。
我的臉就像煮熟的蝦子,騰的一下紅透了,我下意識的捂起臉頰,然後又意識到房間這麼黑,就算我的臉上有七色彩虹,他也看不到啊。我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暗罵自己笨蛋,然後清清嗓子,幹咳了兩聲,這才僵硬的把手規規矩矩的放好。
“對了,呃……你還沒說你怎麼在我們的包廂呢?”過了一會,我終於想起了正事,連忙問道。林靜說的沒錯,我的腦袋確實需要重裝係統,關鍵時刻老死機。
“這是我的包廂!我想你是走錯了!”。
“你確定?蕭則、林靜你都不認識嗎?”。
“我確定!”。
“好吧!那再見!”。
說完,我很瀟灑的走出了包廂,我是很想瀟灑的,隻是中間很不小心的被沙發絆了一次,凳子擋了一次,門撞了一次。每撞一次,身後就有一聲悶笑幫我伴奏,最後索性直接放聲大笑!
鄉巴佬!沒被撞過嗎?這麼開心!我在心裏狠狠的咒罵道。
遍體鱗傷的出了包廂,我鬱悶的揉著額頭,順手拉了一位漂亮的服務員幫我帶路,到了服務台,才知道天殺的我們竟然是vip7!
剛到包廂門口,就聽到蕭則鬼哭狼嚎的嘶吼著,“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裏……。”。
我已經迷失在黑夜裏了!“我回來了!”。
“怎麼這麼久?好點了嗎?”林靜問道。
“嗯,還不是你普通話有問題!”我小聲辯白道。
“恩?你剛剛說什麼?”林靜疑惑的看著我。
“啊!我說什麼了嗎?沒有啊!你聽錯了!”我幹笑道,這種有失顏麵的糗事絕對要爛在肚子裏。
那時的我考慮的更多的是怎麼讓自己吃好睡好玩好,其他的好像很難擾亂我的心思。這一次的烏龍事件被我連選擇都不用選擇的過濾了!
我生日過後的第三個月我們畢業了,我和林靜留在了b市,在同一家公司做文案,蕭則回n市幫忙打理家族企業,周末的時候過來陪林靜,剛參加工作的日子過得簡單又快樂。不知不覺中時間由7月到了9月,工作了兩個月的我們終於真正進入狀態,慢慢向著社會人轉變。
9是我的unluckynumber,而7是我的luckynumber,9月7號這天對我來說還真是運程未卜,這天的天氣還是十分明媚的,套用下小學生的作文就是,今天的天氣真好呀,碧空如洗,萬裏無雲,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來了,空氣十分新鮮,風景十分美麗,這麼好的天氣多麼適合出遊呀!人家孩子都這麼認為了,我們更不能思想上落後,於是我和林靜懷著十分痛苦的心情踏上了謀生之路!到了辦公室才發現氣氛十分的詭異,大家臉上的幸福指數非常之高,難道集體漲工資了?還是女魔頭方總終於脫光了?我們集體解放了?我正準備拉著林靜找大嘴巴小杜打聽,就聽到“噔噔……”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說時遲那時快,我和林靜立刻擺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立在原地,女魔頭來了!!!!
“全公司就數你倆時間觀念最強!”女魔頭看了眼牆上的那麵鍾陰陽怪氣的說道!
據說這麵鍾是老總的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我偷偷瞄了眼時間,秒針剛剛指向12!哎,我們怎麼可以這麼有時間觀念呢?不愧為國家的棟梁啊!我在心裏不禁為我們喝起彩來。
林靜特有眼力勁兒的轉移了話題“方總,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大家怎麼都那麼高興?”。
“哦,沒什麼,咱們部門負責的一個的項目定下來了!”女魔頭扶了扶眼鏡,很是風輕雲淡。
“哪個項目?”林靜問道。
“不是吧!林靜是故意拆台嗎?我們部門不就那一個項目嘛!”我心想,有時候林靜的智商真讓我著急。
“就是那個很龜毛很挑剔特別難搞定的正華集團的案子啊!都談了好幾次了,今兒終於敲定了,這還得多虧咱們方總英明啊!”大嘴巴很難得的適時插嘴道,雖然最後一句著實劈到了我。
林靜這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都別廢話了!下午一點魯總來跟我們簽合同,再商討些細節問題,璿子你就負責會議記錄,林靜負責會場布置和接待,都去做事吧!帶著上墳的心情來上班,公司可沒給你們發紙錢!”更年期言簡意賅的下達了指令順帶教育了我們一把這才挺著高高的胸脯離開!
上午忙得跟陀螺似的,我連衛生間都沒來的及去,眼看著快到簽合同的時間了,這才有了那麼一丁點功夫,我趕緊一溜煙地跑向洗手間,不曾想轉彎處突然冒出一個人,於是,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頭撞了上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摔了一個大屁股。
“哎呦!疼死我了!”瞬間我的火氣就上來了,是哪個熊孩子眼睛沒睜開?我抬頭狠狠剜了那人一眼,當看到那人毫發無損玉樹臨風的杵在原地時,我的火氣更大了,理智早tm甩到了九霄雲外,“你這人怎麼走路的?!會不會走路!”。
“跟-你-一-樣!”那人臉上沒有半絲的抱歉,反而煞有介是的說道。
“你,你……你行!氣死我了!……你等著……我現在沒時間……等我有時間了……好好跟你算賬!”我氣結的說道。
“好,我等著!”看著我氣鼓鼓的樣子,這貨竟然扯了一下嘴角,然後優雅的向我伸出手來。
他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我一把甩掉那隻礙眼的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如果眼睛可以射刀子,我一定要把他的臉射成馬蜂窩。
他倒也不以為意,好整以暇的看著我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還掛著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邊整理衣服邊拿眼斜視著他,這個沒品的男人竟然比我高出整整一大截,想給他一耳光的計劃隻能腹死胎中。我重重的哼出一口氣,不再看他,仰著頭走向洗手間!
“沒素質,沒道德,沒人品,沒口德,整個一四無男,什麼人呐!今天點真背,周末得拉著他倆陪我去廟裏燒柱香!不過,怎麼感覺這人有點眼熟……我在哪見過嗎?……哎,長了一張路人甲的臉,任誰都會覺得眼熟,話說我們公司什麼時候招了這號人物?”我一邊洗著手,一邊碎碎的自言自語道。
“璿子,璿子,快點,會議馬上開始了!”這邊我剛抬腳走出洗手間就聽到林靜的呼喚。
“人都到齊了就等著我了?”我清了清嗓子,理理頭發,存在感爆棚的問道。
“璿子,不裝逼我們還能繼續做朋友!”林靜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呼著熱氣。
“你在告訴我,裝逼我們會是更好的朋友嗎?”我小跑著追上林靜,笑嘻嘻的攬著她的肩膀。
到了會議室,我貓著腰挑了個角落坐下,這廂剛把屁股安頓好,主角們便一一入場了,貌似他們的時間觀念和我不分伯仲,同道中人呀!
“魯總,您好!這是我們王總!”女魔頭介紹道,“王總,這是正華集團的魯總。”。
我順勢打量著傳聞中的魯總,隻一眼便石化了,腦子裏隻剩下漿糊!這不是……這不是剛剛那個……那個……四無男嗎?!
我手忙腳亂的抓起記錄本遮著自己的臉,生怕被這貨認出來。一會兒又反應過來的敲了敲腦門,“不對呀,我幹嘛要怕他認出我,我又沒做錯,該怕的是他呀!”,這麼一想我又豪情萬丈的挺直了脊梁坐的相當筆直。
會議整整持續了3個小時,我飛快的記錄著會議的內容,大有考試時奮筆疾書的架勢,針對之前的方案,四無男又提了一些要求和建議。
人家說專注於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最性感的,而四無男這張路人甲的臉雖說有些冷硬,氣勢卻相當奪人,尤其是那雙眼睛在說話時更是熠熠生輝,倒是給這張臉憑添了不少魅力,但說道性感就有些扯淡了,八杆子打不著的事!
雖然四無男是有兩把刷子,但僅此還不至於讓我對這貨的認知有多少改觀,畢竟我已經發現他平凡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顆欠扁的心。
終於會議結束了,我重重鬆了口氣,活動下手腕收拾好東西跟隨著大家走了出去。
整理好會議記錄後,我無聊的發著呆等著下班時間。
“幹嘛呢?”林靜湊過來問道。
“沒事做,正華集團的人走了嗎?”。
“剛走,那個魯總你知道是誰嗎?”。
我翻了個白眼:“魯總不就是魯總嘛,還能是誰,你這問題也太沒營養了!!”。
林靜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我,“你都不看電視嗎?這個魯總是b市的十佳青年企業家!北京路一整條街都是正華集團的,你竟然不知道!哎,你說魯總得多有錢啊!”。
“嗯!”我低頭玩著“找你妹”漫不經心的應了聲。
“據說魯總跟我們還是校友呢!”林靜很難得的這麼八卦一次,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吧?
“那真是降低了我們學校的整體素質。”我小聲嘀咕道。
“而且魯總目前好像還是單身,嫁給他的女人真是太幸福了!”。
“切。就一火坑,誰跳誰挨燒!”我低聲接道。
“今天星期幾?”林靜突然問道。
女人的思維果真很跳躍,還好我也是女人,能跟得上!
我看了下手機,“星期五!星期五?星期五!啊?可以休息了!哈哈、、、林靜,我覺得好幸福,而且這幸福來的也太突然了!我有點適應不了!”。
“你可以繼續待在公司慢慢適應,我回家適應了哈。”。
“我覺得一起回家適應,效果會更好!快去拿你的包包,要下班了!今天蕭則不是要來嗎?”我興奮的關上電腦說道。
“哎呀!我都忘記了!等我,馬上好!”。
晚飯後我們窩在沙發上無聊的看著電視節目,“蕭則,你知道正華集團的魯總嗎?”林靜捅了捅蕭則的胳膊問道。
“有生意上的往來,怎麼了?”。
“他跟我們公司在合作,今天來我們公司簽合同了。”。
“然後呢?”蕭則挑眉問道。
“然後……然後我聽說他挺有錢的,想知道是你們家有錢還是他更有錢。”林靜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應該是他更有錢,不過我們家的錢夠你操心的了,你就別勞心勞力地操心別人的了,累著了,我心疼。”蕭則彈了下林靜的腦門笑道。
“那個四無男也就隻剩下錢多了。”我一臉不屑的說道,今天一整天都在圍著這個魯總轉再加上洗手間事件,我對他的印象已經差到不能再差了。
“等等,你說的四無男是誰?”林靜問道。
“除了魯總還能有誰?不過魯總怎麼是四無男了?”蕭則不解的問道。
“不覺得他很沒素質,沒道德,沒人品,沒口德嗎?”我反問道。
林靜一臉嚴肅的盯著我搖了搖頭。
“幹嘛盯著我看,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在林靜滲人的眼光下,我不安的坐直了身體。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點招來!不然就別怪我不講姐妹情義大刑伺候了!”說完林靜做勢就要撲上來。
“好啦好啦!我招供我招供!”最怕林靜撓我的癢了,我趕緊舉手求饒道。
林靜咯咯的笑道“璿子,能不能有點骨氣,也讓我刮目相看一次!”。
“蕭則!管管你老婆,還讓不讓招供了,不聽就各回各屋各暖各窩!”說完我拉好架勢準備開溜。
“老婆,我好喜歡你。”蕭則寵溺的說道。
我鬱悶的敲了敲腦門,寄希望在蕭則身上,我也真是笨到家了!倆人都膩歪兩年了,逮著機會蕭則就告白這毛病還是沒改!我在一旁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這廂林靜抱著蕭則,就是吧唧一口!唉,真是夠夠的了!
我清了清嗓子,示意兩人旁邊還有個活人,請文明戀愛!
待兩人你儂我儂完後,我這才添油加醋非常之生動和詳細的講述了整個洗手間事件。說完還不忘拉下票,“你們說他是不是很過分!”。
“我覺得吧,你態度……”。
“嗯?”我眼淚汪汪的看著林靜。
“你態度非常之對!幹得好,做的妙,是吧?蕭則!”林靜皮笑肉不笑的轉頭看向蕭則。
“嗯!那當然!魯總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蕭則點評道。
“有錢就是任性!”林靜又補充了一句。
鑒於他們對魯總的定論我還是非常滿意的,這個話題總算圓滿落下了帷幕。
由於我跟林靜經驗不足,和正華集團的這個項目我們並沒怎麼參與,以前師兄師姐經常告誡我們第一份工作的重要性,說它很有可能就決定了自己以後的職業方向,還是學生的我們對此嗤之以鼻,真正進入社會後才懂得師兄師姐話裏的含義,第一份工作就像初戀,有人從一而終,有人輾轉更換,不論結局如何它都讓我們在痛楚中感受著自身成長的蛻變。
項目進行到接近尾聲時,大家都鬆了口氣,這大半個月我們部門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甚至有時周末也要過來上班,睡眠嚴重不足的林靜讓蕭則心疼不已,買了大堆大堆的補品,冰箱都被塞滿了,周末也不再帶著我們去瀟灑了,隻乖乖窩在家陪林靜補覺,甚至連我們的家務活蕭則也承擔了起來。
傍晚時分更年期忽然打電話給我,大意就是魯總需要一份資料,問我和林靜誰方便跑個腿。新員工果然是跑腿的命,掛上電話,我又在床上賴了會兒才磨磨蹭蹭的爬起來。換了身運動服,我跟蕭則打了聲招呼,便出門去公司取了文件搭車來到了正華集團。
到了正華大廈,我仰頭看著這棟據說是魯總親自操刀設計的建築物,它形似一本打開的書,寓意傳說是不斷學習、創新奮進。聽說正華集團還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午休時間人手一本行業期刊,員工的午休質量自此有了質的飛躍!
我微眯著眼睛從上到下,又由下而上,來來回回不知數了多少遍,也沒數出個毛線來,脖子都酸了,才恨恨道:“果然是四無男的作風,難為死數樓層的人吧!”上市公司就是矯情,哪像我們公司,五髒六腑一眼而過,任君觀賞,邀君采擷,樓層都不用數,一層!
進入正華大廈內,大廳布置的十分開闊明亮,入眼就是正華集團四個鑲金大字,天花板沒有多做修飾,隻並列著幾盞造型簡單的水晶燈,地麵鋪著一些紋路複雜,典雅大氣的大理石,整個大廳的裝飾低調中又透著奢華。
原來四無男還是個悶騷男,我撇撇嘴,走向前台!
“您好!”前台小姐露出標準的笑容。
“您好,我是鑫創廣告公司的,我來給魯總送份資料,請問魯總辦公室在幾樓?”
“您稍等,我這邊確認下!好的,魯總辦公室在22樓,請這邊乘電梯。”
“謝謝!”
因為是周末,整個樓層顯得特別空曠,想到門內就是那尊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神,我莫名的緊張起來,“他應該不記得我了吧?”我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紊亂的心跳輕輕扣了下房門,
“請進!”,四無男正低頭批閱著文件。
“魯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哦,放那吧!”四無男頭也沒抬的說道。
“好的,魯總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先回去了。”我盡量放平自己的語調。
放下資料我正準備閃人,四無男抬頭看著我,說道:“等下,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這份材料幫忙校對下!”
“啊?我隻是……哦。”我頗有些無奈的接過文件,在這個男人的麵前我實在是沒有勇氣說出我隻是負責送個資料這句話。
抱著筆記本我挑了個離四無男最遠的位置坐下,一邊翻著資料,一邊快速的敲著鍵盤,時不時的停下來在資料上做著批注,我是中文係畢業的,簡單的文字校正對我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就怕遇到專業術語,這個就需要上網查各種資料了,偏偏這份資料裏涉及了很多建築行業的專業術語,我一邊查著資料一邊習慣性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全然忘記了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更沒有注意到四無男看向我的探究興味的眼神。
這一忙三四個時辰就過去了,我伸了伸懶腰,看了下時間,八點了!我偷偷瞄了眼四無男,他還在埋頭處理著文件,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四無男抬頭對上我的視線,我慌忙轉過臉,收拾好資料,起身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魯總,好了!”我清清嗓子說道。
四無男沒有說話,隻是眼神意味不明的看著我,該死的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伸手就要撫上我的臉頰。
“魯總!”我慌亂的避開,聲音不自覺的高了起來。
“別動!你這裏有筆跡,還有你的頭發……”四無男的笑意更深了。
“我的頭發怎麼了?”我不解的摸了摸頭發,暈菜!原本好好的馬尾被我撓的東一縷西一縷,鬆鬆垮垮的掛在腦後,皮筋以一種似掉非掉的方式纏著幾縷頭發,臉頰上再這添一筆,那有一畫,不用看我也能猜出現在自己的樣子有多狼狽了。我的老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雙手飛快的遮住臉頰,甕聲甕氣的說道:“閉上眼睛,不許看。”
“出門左拐直走就是洗手間,你去整理下,我在外麵等你!”四無男抑製不住的笑出聲來。
笑吧笑吧,笑屎你吧!我轉身小聲嘀咕道。
從洗手間出來遠遠的就看到四無男像尊梯神似的,候在電梯門口。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四無男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我連忙擺手拒絕,開什麼玩笑,我要享受自由的呼吸!。
“那先去吃飯再送你回去!”不容反駁的語氣!
nnd!臭屁個毛線!我一邊在心裏腹誹著一邊耷拉著腦袋很是不情願的跟著四無男進了電梯。
“想吃什麼_”
“隨便!”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哦…”
說完四無男掃視了我一眼,眯起的眼睛讓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得罪這尊梯神了,等會把我騙上車後,該不會找個荒郊野嶺直接把我給滅了吧?!
我死命盯著鞋尖不敢去看他,“璿子啊璿子!好女不吃眼前虧,惡勢力麵前該低頭還是要低頭的,趕緊撒個嬌,賣個萌,求梯神小人不記大人過,饒了自己吧!”
我埋頭醞釀了三分鍾的勇氣,終於感覺到渾身充滿了服軟的力量,抬起頭正準備撒嬌賣萌時,一對上四無男那張撲克臉,我又硬生生的把牙齒縫裏的話給吸了回去。
我臉上掛著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撒嬌是不行了,賣萌更別提了,不說話也不行,我腦子肯定是被驢踢了,脫口說道:“梯神,你猜電梯什麼時候到?”
話剛說完,“叮咚”一聲,電梯到了!
我的個神呐,我舌頭怎麼沒被閃斷,我小心翼翼的偷瞄著四無男,這貨不會因為被封為梯神而暴走吧?
四無男依舊維持著那張撲克臉,隻輕飄飄的一句,“真醜!”
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不過,誰醜?這貨是說自己嗎?嗬,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我心裏偷樂道。
我正忙著傻笑,不想四無男突然轉身說道:“哦,剛剛說的是你!”
我的個神呐,來到雷劈死他吧!雖說我不是貌美如花,但也不至於慘不忍睹吧!四無男一轉過身,我立馬拳腳並上的鄙視他!
坐上車,我自動開啟飛行模式,眼觀鼻,鼻觀口,我看不到,也聽不到!
“傷心了?”四五男輕笑道。
“、、、、、、”無視他!
“這是要冷暴力嗎?”
“、、、、、、”繼續無視他!
“小心眼!”
我索性扭頭看向窗外。
“嗯?”四五男從鼻腔裏哼出一句。
完了!完了!梯神發怒了,該不會等會兒就把我拋屍野外吧?我縮了縮腦袋,立刻轉向四五男,露出八顆小碎牙,林靜說我這個樣子特別像小狗,嗯,我是說很可愛,請不要誤解,我陪著笑臉說道:“啊?魯總,你剛剛說話了嗎?我沒聽到,不好意思啊!”。
“小騙子!”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保持微笑,心裏卻在怒喊,“你才騙子呢,你全家都是大騙子!”
不一會,車子停了下來,吃飯的地方終於到了,我拉開車門立刻跳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沒有四五男的空氣真是新鮮啊。
“走吧!”
我剛感慨了這麼一會會兒,空氣汙染源就跟了上來。我認命的歎了口氣,四下打量著吃飯的地方,看起來也就那樣啊,跟鄉間小菜館沒什麼區別,再看名字“有求必應!”,暈菜,這口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我扯了扯四五男的衣服,說道:“真有求必應啊?”
四五男停下步子,瞄了眼我抓著他衣角的手,半天蹦出一句話來:“你求下試試!”
我悻悻的收回手,乖乖的跟在四無男身後,剛進到大廳,一個人就迎麵走了上來,很是熟稔的拍了下四無男的肩膀:“今兒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平常想跟你一起吃個飯,總要三請四請的,咦,後麵這女孩……看著很麵生啊!”說完,那人跟台掃描儀似的上下打量著我。
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告訴我,當別人肆無忌憚的打量你時,你要更肆無忌憚的回瞪過去!我是一個聽媽媽話的乖孩子,這會兒我也相當大方的回視著對麵的人,板寸頭,國字臉,粗眉毛,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怎麼看都是一標準的五好公民,隻可惜一張口,流氣十足,完全變成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