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問什麼。”顧常笑了一聲，眼底卻似覆了一層不解寒冰。
司南抿唇，她見到顧常後心底的疑惑比多年來的孑然一人迷茫還要多，道，“顧常……你一直在這裏，為什麼不去找我？”
“你是腦子一直沒長大吧。”顧常冷冷地看她，“聽說過山賊在山劫路劫錢，還真沒聽說過山賊有膽子公然上門去劫的。”
“山賊……為什麼要做山賊？”她木然抬頭。
“願意當壞人，關你什麼事。”顧常輕蔑地彎了彎唇角，直視她的眼睛，冷冷道。
司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是一個很簡單的理由，亦是一個很合理的回答。她甚至有些默然……但她腦海中忽然想起的，是在院子裏那些受了傷的人，或者是那位和善的老者。
燭光微微跳動，她似乎打定了什麼主意，並未躲避顧常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
“不，不是的。”她看著他有些陌生的表情，卻又熟悉的、久違的模樣，道，“我剛剛知道了，顧常，是為了那些人才去做的。”頓了頓，道，“顧常是好人。”
對麵的男子清冷地笑了一聲，眼底的寒冰沉得極深，更加冷漠。
“隨你怎麼想。”
他說完，就提著木箱走了。
再留下她一個人在屋子裏獨自坐著，想著……未來得及說完的話。
一名矮個子的男子在顧常走後，縮頭縮腦地在門邊看了司南兩眼。司南剛剛轉頭，就看見了這名男子。
男子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紅了一紅，撓了撓頭，方才肯正大光明的走進來。
“小娘子……不，那什麼……姑娘，我叫趙德，你叫我小德就成。那什麼，我跟你說，你……別太怪常爺，不是萬不得已，常爺是不帶人出來劫路的。”
司南點了點頭，“我都知道。”
“嘿嘿，那就成，那就成，姑娘方才的話，我也不小心聽到了些。”
小德傻笑兩聲，又歎道，“其實誰說不是呢，要不是被迫無奈，誰願意出來幹這種勾當？常爺也是苦急了，被逼的。而且那些人……”說到最後，又搖了搖頭，欲言又止，隨著一聲長歎憋了回去。
司南微怔，還沒有完全聽懂。顧常——顧常生在將軍府，名門貴胄，怎麼還會苦呢？難道是，後來……
“那時候我和常爺剛遇著，常爺還經常被人打。”
小德轉而換了個話題，回憶道，“走到哪都被人欺負，罵是個要飯的，去幫忙，反過來還會受騙，挨罵。有次常爺大病，迷迷糊糊地告訴我，記得以後走大了，要為他報官，聽他說，他一家子都被害死了……哎，說遠了。”
司南聽得睜大了眼睛。
——你想回到過去，是不可能的。
她忽然心疼起來顧常的這句話，他的過去……都經曆過些什麼呢？
小德看她這個樣子，以為是被嚇著了，就道，“姑娘，你也莫要害怕，常爺人不壞，這裏的人都不壞，沒殺過人，做的都是常爺思量再三決定的。這裏的人都跟腸也一樣，都不過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如今跟你一行的那幫人，準是保管去了，過幾日風頭過了，常爺自會讓人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