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嘔……”
前方傳來一陣嘔吐聲。
她聽在耳裏,不禁感到惡心,必是哪一個酒鬼又在排空胃裏的穢物。
果然,酒味撲入鼻內,她捏起鼻子。真是奇怪,吃進去的時候是各各不同引人食欲的美味珍肴,吐出來的卻是同樣的東西,令人作嘔。況且,喝醉酒的人慣會耍酒瘋,更是可惡。
馬路邊上正是一個酒鬼,扶著一棵樹“呼呼”喘氣。
避開酒鬼,她還懂。
目不斜視,大踏步走過,
“喂——”
汗毛立刻豎起,全身肌肉都處於戒備狀態。那酒鬼居然向她走來,雖然搖搖晃晃的,但,好歹他也是個男人,而且他又喝醉了。酒鬼一般都是力氣很大的。
“不要緊,書包裏有刀。若是敢怎麼樣,正好試試刀的鋒利程度。”她默念著,腳步卻加快了。
“給我買瓶水。”
她猛地站住,緩緩回頭。酒鬼的手上握著一張鈔票,很理所當然的。瞪著那張鈔票,還懂得拿錢讓人買東西,說明他還沒醉到哪裏去。
看看四周的黑暗,她開口,“都關門了。”
“媽的。”低低地罵。
她也很想罵一聲,“你才媽的。”可是,她是老師,不能讓髒話隨便出口。
“那麼你家在這附近吧?”
“是。”她直覺地回答,然後,“什麼意思?”警惕心高起,開始後悔剛才不應該答理他。
酒鬼終於抬起頭,看她一眼。
正好與她的視線對上,有點凶,她嚇了一跳,可是,樣子有點兒眼熟呢,眼熟到今天剛剛在財經雜誌上見過。
“拿去。”
“什麼?”不要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她經常給學生講,沒道理自己做不到。
“名片!”
她不情願地接過,隻有個名字而已,“曾旬昌,”沒錯,是剛剛在雜誌上見到,“曾氏二少?”
“你剛剛做什麼?”酒鬼輕蔑得讓人想扁他,“以為我想非禮你嗎?你有那個本錢嗎?”
他還真是自大得可以。沒有哪本書說世家子弟不會做出令人發指的行為的,即使是你,而且世家子弟最懂得用錢擺平事情。
“走吧。”曾氏二少站直身子,語氣是理所當然的命令。
“去哪?”知道他是誰了,就不再那麼害怕。最起碼,如果他想做點什麼壞事,不會是找不出人來,所以膽子也大了。
“去你家弄點水喝。”有點急燥。再支持個三十分鍾沒問題。喝了水之後,應該還可以再多支持幾分鍾。回去還來得及,決不能醉倒在街頭,不然又得上頭條。
她目瞪口呆,“你可以打電話讓你的保姆送來呀。”
“誰說我有保姆?”眉毛擰到了一起。
保姆?!聽起來,他象是被人哄著的小寶寶,要是被日昌知道了,他的臉還要不要?
“雜誌上說的。”她看他一眼,“我學生的財經雜誌上說,你身邊總是至少有三個人。”
“學生?”他不隨她的思路走,眼睛眯起,“你是教師?”
“是。”雖然她已經對這個職業生厭很久了,但似乎最適合她的職業也就是這個了。如果不想花太多心思在工作上邊,那麼這個職業是最合適的了。隻需要將會考的教給學生,監督著他們一遍遍地做會,拿到高分,就可以學校、學生、家長、老師四方皆大歡喜。真是感謝填鴨式。盡管社會上一直對填鴨式有很多不滿的言詞,但這無疑是成績見效最快的教育方式,同時,也是最令人……省心的。
“小學?”她看起來不應該是中學教師。幹癟樣!
“嗯。”
“你經常教育學生要助人為樂吧?”他開始設陷井了。
“對。”明白怎麼又轉到這上邊來了?
“那你就以身作則吧。”
“啊?!”她有點轉不過彎來,總覺得哪裏不對頭,可是又一時想不起來。
“快點。”曾氏二少催著。
“噢。”她不情願地在前慢慢帶路,身後跟著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
“在幾樓?”
“六。”
“你住得還真不矮。”他鼻子裏打哼哼。
“噢,住在高處空氣好。”
她開了門,再看曾二少,多少希望能看到他喘。
但是,失望。忘了他們這些人為了保持美好的皮相和充足的體力是天天做運動的。世家少奶奶可以逛街,打麻將,少爺可不行。
從廚房裏拿出水,無言地遞給這個曾二少。
嘔,好大酒味。剛才在樓梯道內還不太明顯,現在在這個小小蝸居裏,可真是刺鼻。
她連忙去開窗。
“你在幹什麼?”曾旬昌看著她跑來跑去,眼花繚亂的。
“開窗!”她回答。
“你是嫌酒味?”他的眉毛又擰了起來。
“是。”還記得哥哥第一次來這裏,那煙味直到五天後才散去。
他不說話了,繼續慢慢地喝水。
“再來一杯吧。”他晃晃已經空了的杯子,走到她的身前。
不得不說,這家夥長得還真是不賴,盡管他現在酒氣一身。但那種沉積數代的貴氣還是為他增色不少的。
她伸手去接杯子,“啊?!”她尖叫,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臀……
他的眼看住她,但不是剛才的惱怒,也不是輕蔑,而是,有點……色,他是想非禮她嗎?剛剛他不是還說,她沒那個本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