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帥恍然大悟,難怪大護法的功夫跟天山其他人的武功路數截然不同,原來有這麼一層原因。段帥突然問道:“對了,大護法人呢?”瀟湘月凝視著石門,遲疑地反問道:“你不知道是誰救了你嗎?”段帥愣住了:“難道不是瀟湘子師兄嗎?”瀟湘月常常歎息了一聲,“單靠他一人,是救不了你的。”
段帥呆住了,他疾步走到瀟湘月麵前,瞪著她問道:“大護法難道?”瀟湘月暗自低頭,沉默不語。大雨漫天,清冽的雨水甘泉一般地衝刷著林間脆嫩的樹芽,翠綠的竹葉兒上沾染著晶瑩剔透的水滴,就好像一個人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著一顆豆大的珍珠一般。
一個人站在大雨之中,雨水衝刷著他幹癟的臉頰,他消瘦的身子,他青絲退成的白發,還有,他臉上緩緩攀爬起來的皺紋。他的臉上沒有其他表情,除了憤恨還是憤恨。“你本不必死。”一樣的話,從一樣的人嘴裏說出來,隻是此時聽這話的人卻變了。
大護法凝視著對麵這個人,就是這個人方才用利劍刺穿了白衣人的喉結,也是這個人憑借一股劍氣,便將段帥打成重傷,這個人自然就是霍頂天,天地之間,怕也隻有他能夠做得到這樣兩件事。
他慘然一笑,低聲道:“誰死還不知道呢!”說完這話,大護法已經變換了身形,眨眼之間竟不知所蹤,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霍頂天並沒移動自己的步伐,因為他懂得,以不變應萬變才是對付一個高手最應該做的。
果不其然,大護法在刹那之間,便從四麵八方同時襲來,沒錯,他一個人從四麵八方襲來,這樣的事情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呢?大護法的身法實在是太快了,這些年的經驗告訴霍頂天,這個人巨絕不好對付。他誰又能逃得過霍頂天手裏的劍呢?
大護法的身影來到霍頂天跟前時,幾乎在同時,霍頂天突然出劍,朝著四麵八方同時切了下去,他護法的手裏並沒有兵器,而霍頂天手裏,卻有一把銳不可當的利劍!一聲慘叫響徹環宇,隻見一隻黑影從霍頂天跟前閃過,霍頂天眼角微微一動,隨即跟了過去,兩人的步子任何人都沒法看清,隻是在這一瞬間,兩人均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霍頂天那一劍到底有沒有切中大護法的要害呢?沒有人知道,因為,霍頂天跟了過去,因為霍頂天還沒有回來。雨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但霍嵐風似乎已經沒有了耐心去等待。他吩咐眾人將沒有幹的炸藥集中了起來,由眾人用樹葉將炸藥包裹好堆積在石壁前,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點燃炸藥,沒有人是傻瓜,所以沒有人願意上前去點燃這堆炸藥。
霍嵐風不是傻瓜,但他卻願意點燃這堆炸藥,是什麼樣的勇氣讓他這麼做的?應該是他內心那一種衝動,對於權力的衝動。炸藥被點燃的一刹那,霍嵐風跟著消失在了眾人眼前,整個山穀都在晃動,火光衝天,煙火彌漫,石壁被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圓洞。不等煙火熄滅,薛冷封已經吩咐眾人衝了進去,幾百人的隊伍,就這麼浩浩蕩蕩地開進了石壁那邊,那邊段帥跟瀟湘月正在暢談著天山往事,忽然聽到這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他倆似乎都明白了什麼。
淒風冷雨,煞煞寒潮,潤物悄無聲息,但對於人來說,這不可謂不是死亡前的征兆。若是一個人在大病初愈的情況下,突然經曆這麼一場大雨,那麼可想而知的是,這人一定不會很自在,不僅不會很自在,而且還會再次得病,甚至於死亡。
段帥大病初愈,這麼一場大雨實在讓他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他此時最想做的,怕就是躺在自家的軟榻之上,靜靜地享受著斜風細雨的清爽快意,但現實似乎不想讓他這麼舒服,不僅不想讓他這麼舒服,而且想要他十分痛苦。
瀟湘月的身法奇快,不知不覺已經拉著段帥閃到了內側的石洞之中。那幾百號人像是回家一般,輕車熟路地便衝到了寶藏門前。薛冷封是最後一個到的,但是沒有一個人不是在等他到來,因為隻有他才知道這寶藏的真正秘密,當年他一騎千裏追殺迷途知返的蘇譽函後便已經知道了那個秘密。
薛冷封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終於發現了這石門之上,有那麼一小塊地方與周圍格格不入,儼然便是一個鑰匙孔!鑰匙孔在這裏,但鑰匙又在哪呢?當年蕭南風曾經承諾過,誰能帶來真正的尋龍玦,誰就有資格進入那道石壁,也就有能力開啟這道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