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張山的師傅,聽前輩的話您好像認識張山?”既然對方不願正麵回答,那麼旁敲側擊總能問出一些信息,小狐狸的腦袋還是很靈光的。
青衫男子仿佛沒有聽到半夏的話,而是抬頭看著頭頂的月亮發呆,半響過後才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世事變遷啊,小友坐下來聊。”
說罷,青袍一揮,蒲團、小桌赫然擺在半夏麵前,小桌上擺著一個茶壺,兩杯清水。
“無酒,無茶,隻有清泉待客,莫要見怪。”
半夏跪坐在蒲團上,雙手撐與膝上,睜著大眼睛,眼巴巴地盯著青衫男子。
男子看到半夏這個樣子,也不禁莞爾道:“我知道你心中充滿了疑問,說來話長,咱們喝茶慢講。”
“我不是張山的父親,我是一個罪人!”
“罪人!”半夏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難道您拋棄張山母子,所以認為自己不配做張山的父親?”
青衣男子本來雲淡風輕,但聽到這話也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太用力以至於又咳嗽起來。
“你很有想象力,但是猜錯了。我是罪人,他是可憐之人。”
這一番話讓半夏更加摸不到頭腦,小狐狸在蒲團上扭來扭去,急的尾巴都快出來了。
青衫男子看到半夏急不可耐的樣子,微微一笑:“小友莫急,先喝杯水緩緩神。”
半夏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沒想到這水入口甘冽,進腹綿柔,滿身的疲憊竟一掃而空。“前輩,這是神仙水嗎?感覺比小還丹還要有效!”半夏一臉興奮的說道。
“我隻回答你三個問題,這算一個嗎?”青衫男子輕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水,一臉微笑地看著半夏。
“不算,當然不算了,不要這麼小氣嘛!要不你問我一個問題,我問你一個問題?”半夏連忙說道,眼角透出一絲狡黠的光。
男子麵帶微笑將半夏身前的杯子滿上,“這是第二個問題嗎?”
“當然不是!”半夏發現自己的小伎倆行不通,隻能乖乖的按照規矩來。
“前輩,那我問第一個問題了,您和張山是什麼關係?”
“以前我和他是同一個人,現在我隻是一個早就不該存在的孤魂野鬼。”青衫男子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去,眼睛被落寞沾滿,幾根白發隨風飄落。
男子摸了摸膝上的古琴,才緩緩說道:“千年前修羅大舉入侵人界,修羅所到之處,人也變成修羅,妖也變成修羅,很快半個人間生靈塗炭,易子相食,成了真正的修羅地獄。”
半夏端坐在蒲團上,聽到易子相食時打了一個冷顫,雖然青衫男子隻用短短一句話來形容當時的情況,但這對於親曆過的人,恐怕是一輩子的噩夢。
月亮開始西斜,草堂遮住月光,拖著長長的影子將青衫男子罩在其中,顯得其神色更加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