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3)

“哪裏是迷路的孩子,過來,讓我看看。”一個滿麵皺紋的駝背老婦人拄著木頭拐杖,由兩個年輕侍女攙扶著,步履緩慢走出來,她身著雍容華貴的白紗衣,斑白的發髻間玉飾金簪密密麻麻盤插著,段徹連忙施禮:“老太君,叨擾了。”老婦人打量段徹一遍,對侍女說道:“看來是個窮人家的孩子,你看他身上衣服,是布做的。”段徹聞聽此言,心中大驚,再看她兩旁侍女,都是精絲細緞裝身,做工考究,不由暗自感歎:這戶人家也不知多麼富有,下人穿衣都如此鋪奢!老婦人又對段徹說:“我看你像個老實孩子,就請進來吧,至於銀錢,我不收你的,隻是你得褪去這身紅衣服,我叫下人尋件白衣服與你穿。”段徹推辭道:

“晚生不才,並不敢蒙受老太君饋贈。”老婦人道:“你不要誤會,其實五日前,我那夫君剛剛過世,要擱置七日才下葬,你看我府裏上上下下,都是白衣服,你身上這塊紅布,看著紮眼,意頭也不好,快些換了吧。”段徹道:“既如此,晚生就依老太君之意。”老婦人點點頭,招手喚來個老仆,對他說:“帶這孩子去閑房,給他身孝衣,再給他置辦點小飯菜。”說完走了,老仆引著段徹往宅院深處走,段徹一麵走,一麵打量,這座府邸猶如一座小城池,裏裏外外共七個院子,越往裏,就越精致,四下裏走出走進的人足有百十來個,段徹心想:這裏荒郊野嶺,竟有如此氣派的宅院,也不知主人家什麼來頭!老仆引著段徹來到第三個院子,就不望裏走了,段徹四下環顧,這間院子十分寬大,地麵鋪的是平坦的石磚,院牆刻的是龍虎圖形,院中建著一座三層高的四方樓閣,樓閣正麵有一高大門洞,乃是第二個院子的入口。

老仆引著段徹走上樓閣,一層一層找空房間,一直走到第四層,才找到一間窗戶向西的空房,老仆道:“孩子,你歇息一會兒,我去備飯,說完轉身離開了。段徹坐到椅子上,輕輕吸鼻一聞,就覺屋中木質家具全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想來是用名貴的材料雕刻的。看桌上,玉石瓷器,一件件巧奪天工;看牆上,書法圖畫,一幅幅韻味無窮,段徹正開眼界呢,老仆卻端著飯菜衣服進來道:“孩子,換上衣服,吃點小飯菜吧。”段徹點點頭,接過衣服,摸一摸,隻覺光滑細膩,穿在身上非常舒服,再看桌上的小飯菜,一隻燒鵝,一道素炒,一壺香茶,段徹挽挽衣袖,先倒口茶來喝,隻感覺五髒六腑都被這香茶陶醉了,不禁感歎:“好一桌小飯菜。”老仆臉上頗有些自豪的神色:“孩子,你多吃些,這裏的飯菜,縱是在省城一流的館子裏,也不見得能烹調出來。”

段徹點頭稱讚:“食材雖不算稀有,但手藝一流,老人家,我還想問你打聽些事。”老仆道:“什麼事?”段徹:“昨天夜裏,是不是有個瘦骨嶙峋的道士前來借宿?”老仆道:“孩子,你是如何得知的?昨天夜裏,確實有個光著膀子的道士前來借宿,懷裏還抱著個壇子,我不敢擅做主張,連忙稟告主人,恰好主人也信奉道宗,就說:‘既是道友,就迎進來吧。’我這才讓道士進來,這道士可不簡單,法術很精湛,主人非常敬重他,白日裏還同他在花園涼亭裏喝茶論道呢。”段徹點點頭,心中尋思:原來這裏的主人也是道士,這樣一來可難辦了,那瘦道士與這裏主人要好,我想強行取回書生壇口,這裏主人必會出手阻撓,我得想個周全的辦法才行!老仆見段徹一臉沉思狀,便轉身出去了。

不多時日落西山,段徹在屋中踱來踱去,卻一個主意也想不出來,他心中正著急,忽聽院子裏嘈雜起來,他走去窗口一看,隻見一行三人提著燈籠,急匆匆向第二院行去,為首那個身材偏胖,一臉大胡子,像個管家,他身後兩個消瘦男子像是仆人。段徹心想: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我且跟著他們,也許能找到書生壇子的下落。他把紙燈插在腰間,寶刀拿在手中,然後拔出翠玉簪,趁著夜黑悄悄來到第二院院牆下,隨後穿牆而過,小心翼翼跟在三人身後。第二院比第三院稍寬敞些,樓閣也建的更精致。那三人一步不停,徑自走進第一院裏。段徹藏身在一叢月季花後麵,探起頭往門口看,隻見八個壯仆分別立在第一院大門兩側,手裏各有兵器,分別是刀,劍,槍,斧,戟,矛,叉,錘。段徹心道:那第二院大門還不見有人把守,第一院卻如此守備森嚴,看來裏頭大有文章。他不敢硬闖,而通地靈開牆聲音又大,一定會驚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