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寧戲閻王鬥百魔,
休惹羽翎天劍挪。寒風刺骨,雪花飛舞,構成了北疆微帶肅殺的荒涼場景。
地上積雪漸厚,踩上去已然發出“吱吱”的響聲。
林間的小路上隱隱傳來踏雪聲,俄頃功夫,一男一女迤邐而來。那男子身著白色長袍,雖在大雪紛飛之中,卻猶顯得一塵不染,配上俊朗的外表,更顯得飄逸脫俗;而那女子卻是穿著黑衣,在白雪之中極是醒目,雖然她麵目姣好,但眉目間卻顯現出極深的怨恨之情,又微微透出一絲酸楚。
“阿芷,放心,會找到他的。”男子微側過頭,憐惜地說道。
被叫做阿芷的女子聞言眉間的恨意更濃,雙目急速凝聚著光芒,仿佛已經見到了她的仇人,正用目光殺死他。
白衣男子輕輕歎了口氣。
“阿芷....”男子似在低低自語。
“姐夫,”阿芷的聲音如若輕言,飄忽不定,“不要再勸我啦!我非親手殺他不可!”
白衣男子聞言濃眉一斂,因為感受到了她那強烈的恨意而不再言語。
“阿芷,你,真的不會後悔?”男子忍不住又再問了她一遍。
“死也不悔!”阿芷咬牙道。
“恩。”男子模糊的應了一句,“想當初,你姐姐...”說到這,明顯覺察到阿芷身子一頓,心下惻然,不再說這個話題,隻是長歎一聲。
這一歎息,包含了數不盡的遺憾,落寞與無奈,阿芷知道姐夫一向灑脫,隻是在姐姐離去之後才鬱鬱不歡,這一次提及姐姐更是刺痛他內心深處的傷痛,他心中的痛苦,委實難以複加。之所以如此,還是在勸自己,莫要如他一般遺憾終生,心下好生感激。
“可是姐夫,你知道的,”阿芷咬咬牙,麵子微紅,“此仇大到了難以複加,殺了他之後,我立時自盡!”
白衣男子憐憫的望著她,沒了言語。
曲折的小路堪堪一轉,延伸出了這並不大的林子,繼而來到了河畔。
天寒之際,小河已然結冰,隻是卻不見了木橋,因為不知者冰結的是否結實,因而這過河方法,著實頗為費神。
白衣男子與阿芷見到不遠處的地方也是站著一男一女,看樣子也是準備渡河。那男子也是穿著白色風袍,不同的是他的背後斜背著一展古琴,而那女子則是淺粉色的絨袍,團團的裹成一球。
“翎,想到辦法沒有啊!”粉衣少女扯著同伴的長袍,神色間極是無奈,但她身畔叫“翎”的男子卻並不多言,隻是默默望著對岸,紛飛的雪花映著他頎長的身影,顯得頗是落寞。
路口處的黑衣女子見這河約有五丈來寬,不由抬眼望向她的姐夫,卻見他也正望著自己,眉目間溫暖如春。
“我們過河吧!”男子言畢右手托著阿芷的腰間,腳下猛地一蹬,身子猶似紙鳶,渾不受力,輕飄飄的落到了河的對岸。
這一份輕功造詣,委實驚世駭俗!
“哇!好厲害!”對岸的粉衣女子驚歎之餘鼓掌不已,顯然見到了有人竟能以絕頂輕功渡河而興奮,繼而轉身微含嘲諷的口吻對同伴道:“翎,現在你該服氣了吧!叫你平時自詡了不起!”言畢還朝對岸阿芷二人友好的打起了招呼。
“哼,雕蟲小技!”被她稱為翎的男子微一皺眉,同時直視粉衣女子。
對岸的阿芷二人本欲離去,聽到這男子顯然也能渡河,好奇心起,並不忙走,倒要看看他的手段。
卻見他也是右手托著粉衣女子的腰間,腳下一轉,身子已然在半空之中,隻是離對岸尚有一丈,二人身子已然開始下墜,伴隨著粉衣女子的尖叫聲,男子手臂隨意向下一揮,一股沛然大力擊在冰麵,竟現出一個近一尺的洞來,而二人借助著反擊之力,穩穩落在了對岸。
“好內力!”早先渡河那輕功極佳的男子由衷歎道,暗思自己內功似乎尚未達到這等地步。
“哼,不見得吧!我覺得他可比不上姐夫你了!”阿芷有些不屑。
“不盡然,”她的姐夫搖頭,小聲道:“看他揮灑自如的樣子,可見他內功造詣之高,實在非同小可。”同時暗暗奇怪,一個年級輕輕的公子,竟也會有這一份造詣,委實難得。
阿芷心下一怔,知道姐夫武功之高,整個北武林罕有敵手,眼界極高更是不必說的,不由暗暗收起輕視之心。
下一刻,粉衣女子和同伴已然走進。
這一近身,阿芷二人不得不心中暗歎:“好一對神仙眷侶!如此組合,當真隻有天上才有!”男子眉目清秀,似是隻有二十二三的年歲,女子更是國色天香之資,她似隻有十八九韶齡,柳眉間那暖暖的笑意,更是讓人心中溫暖,她若安靜的站在那,如似誤落入人間的精靈仙子。
阿芷心中忽的浮起一絲卑微之感,雖然平時自詡還算漂亮,但今日見到世間竟有如此女子,實在羞愧。
“閣下武藝驚人,佩服佩服!不知閣下如何稱呼?”阿芷姐夫先拱手道。
“見笑了,不才羽翎殺手。”叫翎的男子冷淡的回了句,但幽深的目光中,卻是充滿著光芒。
“羽翎殺手?!”阿芷二人瞬間一起動容!隻因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於響亮了!
要知道羽翎殺手雖隻是出道僅有兩年,但因其武功之高,冠絕整個北疆!北武林無論多有名望的前輩明宿,很難再其手下走過三十招!因而其聲名之隆,在北武林可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和江南的浪人貞明並稱為當世兩大絕頂高手,更有傳言說他劍術之精,已通天道!所以北武林專門流傳下來兩句話,專門歌頌他曠古絕今的武學修為:
寧戲閻王鬥百魔,
休惹羽翎天劍挪。
這話中的意思在明顯不過,即便遇到閻王,尚可盡力一戰,或可於鬼門關前逃回性命,但是若惹及羽翎殺手,那便萬事休矣。
至於他“羽翎殺手”名字的由來,卻在於他每次殺人之後,都會在屍體旁留下一羽鴻毛,至於他的真實姓名,卻已無人知曉。
“閣下竟是羽翎殺手!在下失敬了。”阿芷的姐夫雖然已是三十二歲的年紀,但還是先行一禮,以示敬佩。